邓华和周益铭感觉很气闷,仿佛司机和乘客骂的不是交警而是他们,尽管一通县和小邓主任没关系。可是之前两个人都是市委督查室的干部,想要处置一个乱收费项目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当时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关注过公路乱收费,这就是执政盲点吗?邓华凑到人群中间:“堵车他们也不给提供热水吗?大人受得了,孩子们受不了哇!”
“热水?”一个司机跺着脚捂着耳朵,“做梦捏某苑鼓牛炕谷人,毛都没有哇,不把你榨干了,那还是一通交警?一通一通,想要一路畅通,一定要有钱才行!”
正在此时,客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人:“咋整啊?我我老婆要生了!”
“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客车司机咬咬牙:“我去找交警说道说道,大不了给他们钱,早点送你们去医院是正事,人命关天呢!”
“我跟你去!”
邓华走在司机身边,后者斜睨一眼小邓同志:“关里的?嘿,外地牌照的汽车更倒霉,不被扒一层皮不会放你过去的!小老弟有个心理准备吧!”
周益铭默默地跟在后边,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司机和乘客,前边就是收费站。交警把三个通道中的两个用钩机堵死,只剩下一条路通行,难怪会堵车。
“同志,我车上有个孕妇要生产,您看是不是让我们先过去?”
仿佛没有听见客车司机的话,交警一脸冷漠,不断给司机开票。邓华瞟一眼罚款凭证,上面理由是超载,轿车上算上司机只有四个人,乘客看到罚款二百块火了:“我们四个人居然算超载?你告诉我这车坐几个人不算超载?”
“怎么地?不服哇?”旁边一位警司恼了,上前抓过罚单一把撕碎,“给他开超速违章架势,嗯?有酒味儿,再写上一条醉驾,扣证扣车,拖走!”
司机急了:“我没喝酒!酒味是乘客的,凭啥扣车?我不服!”
“不服?”警司撇撇嘴,“记住他牌照,过来一次罚一次,啥时候服了再说!”
太嚣张了!邓华火往上撞:“你给他做测试了吗?凭什么就说是酒驾?”
“哎呀!”警司歪歪嘴,“一脚没踩住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啧啧,想要替人出头,行,大侠呀!还特么是南佬,来人,他妨碍公务,抓起来让他在里边过年!”
周益铭看不下去:“你们是一通县交警?我怎么看着像土匪?随随便便罚款,随随便便扣车,现在随随便便抓人,谁给你们的权利?”
“哈!今天撞邪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省委领导了是吧?”警司把帽子往上一推,往路当间一站,“行,你们不是不着急回家吗?老子还就和你们耗上了!那个谁,不开票了,堵上路口,我们先去吃晚饭。忙活小半天了,还没吃上饭呐!”
邓华气急,拿出工作证拍在警司面前:“我是城北区区委副书记,现在要求你们开闸放车!”
“区委副书记?”邓华的年纪还真是把警司吓一跳,“就呐支部书记还在、差不多,吓唬谁呀!给老子滚一边去,就算你是什么副书记能怎么地?等你当上一通县县委书记再说!”
旁边司机急了:“唉唉唉,你们过不过?不过赶紧让开!大过年的因为几个小钱计较,真特么穷疯了!那个同志,大叔,我交罚款,你要多少我交多少,让我回家就行!”
“交钱?”警司冷笑一声,“老子还没空收钱呢,等着吧!走了,吃饭去!”
周益铭脸色阴沉,很久没有被人无视过,他上前沉声道:“我要和你们领导通话!”
“切!”警司不屑的眼神斜一眼周书记,“你以为你是谁?跟我领导通话?警方电话是保密线路,更是内部用于紧急事件沟通,凭什么给你用?”
“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她她马上就要生了!”
警司愣了一下,皱皱眉骂道:“真他么晦气!”
说完话转身就走,根本没搭理那个男人,邓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拽开收费站的门:“你你你干什么?”
“给我接李跃进副市长!”
那个已经走出几步的警司听到邓某人的话,忽然转回来,年轻人的口气太大了,仿佛李副市长不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长,而是他家里的亲戚:“你谁呀?”
“你还是先把我的证件拿回来!”邓华冷冷地看一眼警司,回头对客车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帮帮他,帮他把媳妇送我车上,我车快送医院来得及!”
此时警司终于被邓某人的气势镇住,拿出刚刚小邓同志的郑健:“邓华?怎么怎么这么熟悉?”
刚刚收费的警员脸色一下就变了,把嘴凑到警司耳边:“是不是那个邓华?李副市长的铁子!”
“啊?”警司感觉自己脊梁骨冒冷气,“你你是邓华?之前在市委督查室的邓华?”
如果小邓同志不提到市委督查室,那个小警员也决计想不起来这么一个人,邓华冷哼一声,看向傻傻站在那里的收费员:“我让你把电话拿过来听见没有?”
“那个邓华同志,”警司一脸媚笑,“既然是李副市长的朋友,好说好说,您的车在哪里?放行!”
电话终于打通:“李副市长我是邓华!一通县私设关卡,这个时间导致几百米堵车长龙,不知道市局知道吗?车里面有急于回家过年的游子,也有放假回乡的学生,还有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谁给他们的权利肆意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