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和谌刚相识四十多年,桂德民不敢相信,刚刚那是谌副书记说出的话!什么时候谌刚也需要舍得了?
曾经的谌刚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不管空降兵是谁,都会被谌副书记死死压制,连秦武那样强悍的家世都被压制了呀。
现在的他居然说什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决不可逆势而为!自己听错了吗?真怀疑谌副书记换人了!
在桂德民的心目中,不认为眼前空降兵的势力就无可阻挡,毕竟地方派潜势力庞大,真的硬钢的话,谁也不敢说鹿死谁手。
可是身为地方派精神领袖的谌刚,居然如此的低迷,让桂副省长有点无所适从:“就怕他们步步进逼,那时候倒霉的不是我一个,很有可能造成一批人的……”
老桂没有继续说下去,实际上他开口就后悔了,谌刚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不久前听说被姓邓的混帐东西气坏了,差点进医院去,加之妹夫出事,谌副书记真的很艰难。
最少比当前的桂副省长艰难,尽管何江昊一再对桂德民施压,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最少在地方派看来,即便桂德民身陷囹圄,也不可能真的被惩治。
当前空降兵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单纯的跑马圈地案件,还不足以给省委常委定罪。跑马圈地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地方派从来不认为是什么大错。
在地方派干部的心目中,他们是勇敢者,是第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如果没有这些人勇敢的站出来,新区的土地没有人看中,卖给谁去?
说起来是地方派繁荣了新区的土地市场啊!谌刚撩一下眼皮:“一批人是多少?祁连省还缺人么?下去一批还会有新的成长起来,最主要保证自己的存在,存在才有意义,全部的失去才是绝望。”
存在才有意义!桂德民终于从幻想中清醒,谌副书记是说,不要奢望摆脱何江昊的魔爪,也没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只有主动坦诚才能继续生存。
问题是真的可以做到吗?没有谁比桂副省长自己更清楚,他牵涉在跑马圈地案件太深,一旦被纪委请去喝茶,就再也没有机会生存继续,最少政治生命彻底终结。
不甘心啊!桂德民很渴望自己的官位一直坐下去,可是被空降兵盯上,想要全身而退?这种可能性,跟买彩票中五百万差不多,基本上不存在的。
“真的可以做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这一刻的桂德民,不像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更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老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末日什么时候到来,这种等死的感觉,还不如直接斩立决呢。看着滕弘飞被杀,桂德民心中不怕那是假的,他知道有人要杀人灭口!
即便贵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但是桂德民不认为自己是不可抛弃的棋子,当年为了保证某人上位顺畅,为了避免丑闻影响前途,曾经枉死了一个女人啊。
虽然老桂同志没有亲眼所见,可是身为地方派的一员,还是在这些年知道了一些蜘丝马迹。当时还不是桂副省长的他,真的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
那是最血腥的一次记忆,据说那个女人被碾压成了肉饼,据说身体内脏和*都被碾压出来,连出现场的资深法医都看吐了。
要知道那不是在高速公路上啊,那是在闹市区,女人是在步行回家的路上,被工程车撞上后碾压,近百吨的重载工程车,从女人身上压过!
今天来拜谒老领导、老同学就不是老朋友,没错谌刚早就不是桂德民的朋友了,也许朋友这个词早就从谌刚的词典中消失,他的身边没有朋友。
在谌副书记身边只有棋子和弃子,之前的自己是有价值的棋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弃子?连桂德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生存的价值大,还是死亡的价值大。
哼哼!谌刚冷哼两声,双眼掠过桂德民看向窗外:“你怕什么?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不会那么愚蠢,什么证据都留在那儿等着人家来查吧?”
证据么?第一次谌副书记跟自己谈这么敏感的话题,从前即便是在分赃的时候,谌刚也会衣服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那不是分赃而是分红。
难道谌副书记的心也乱了?忽然发现一点烟灰掉落在茶杯中,可是谌刚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果然谌副书记的心乱了。
或者说他在纠结什么?桂德民的心纠结着,他真的害怕谌副书记在做出抉择,选择除掉自己还是留下一个*,没错这是桂德民给自己的定位。
怎么可能不是*啊?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被纪委请去喝茶,还能保证严守秘密不说出那些私隐,最少桂德民自己不敢保证。
现在连谌副书记的心都乱了,难道他也害怕?一想到谌刚也会害怕,一向在谌副书记面前缚手缚脚的桂德民,忽然感觉有了一点底气。
原来谌刚也不是无懈可击!这位也有害怕的时候,桂德民终于心情大好,看到别人不比自己好的感觉很棒啊:“那个谌副书记,我就告辞了,请您都保重,祁连省需要您!”
以往这话说出来带着谦卑和恭谨,这一次说出来却少了很多,也许多了一些另外的东西。敏锐如谌刚,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还真是贱啊!没错在谌刚的心目中,桂德民就是贱!那是植根在骨子里的贱,那种人性本能的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人上人的贱,就像是一条狗。
一条不懂感恩的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