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的心脏缩了一下,预感越来越不好了。
“玩情趣吗?居然写那种酸溜溜的情书?”尤琪偏头看他,“要那信是真的,你这个男朋友就非常不合格,那么多年居然才第一次写情书?”
确实有点尴尬了。
“不行,这么想真是亏得慌了。”她不干了,“你现在就得给我写情书,马上!咱们把这梗给破了,不就没后面那些破事了吗?”
周臾心脏又缩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要真有多重世界,那个周臾想干点啥,给传信来了。咱们反着干呗,是不是会因为选择不同又多出一个世界来了?”尤琪满脸憧憬,“这可是文学史上讨论过好多次的问题,喜剧结尾一般全靠这设定了,你觉得呢?”
他恍然,原来是他想改变什么吗?
可这不对啊,如果是想改变,那么艰难的传信就不该只是情书而已,必然包含巨大量的信息。
不不不,换一个思路,如果因为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尤琪遭遇了意外,那个周臾抱持某种怀念的心情,以她收不到信的前提发出这些情书。不巧被收到了呢?
周臾后背升起一阵凉意,专注地看着尤琪。
“咋又看我?嘿,我发现你真不能喝酒,醉一回脑筋迟钝一整天呢?你最宝贵的就是这颗脑子了,被搞坏了怎么办?以后别喝酒了呀!还有,今儿你身体不好,咱不和你计较;等恢复了,情书马上给我走起来,听见了吗?”
尤琪拉拉杂杂说了一通,见他依然没反应,伸手拉着他脸颊,“听见没听见呢?”
周臾愣愣地点头,“听见了。”
她满意了,拍拍他脸颊,“真乖。”
周臾被搞得发笑,安慰自己恐怕真是身体不舒服导致悲观情绪,大概等明天就该好了。然而,梦里那个周臾的痛,却深深印在心坎上,他看着尤琪笑得心无城府的摸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吃完饭,尤琪将饭桌简单收拾了一下。她见他蔫蔫的样子,拽了他去卧室,将他推上床。
“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她把他裹在被子里,捧着他额头亲了又亲,“乖乖的,今天辛苦你了。明天如果胃还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吧。要我请假陪你吗?”
他笑着摇摇头,“不用。”
“真不要吗?女朋友也想表现表现呢!”
“女朋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工作吗?”
说起工作,尤琪又兴奋了。立马眉飞色舞地将自己干的大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亲爱的,你觉得我干得怎么样?”
周臾心不在焉,有点敷衍地点头。
尤琪心软了,有点舍不得,他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她起身,去烧了热水放在温水壶中,又从冰箱里搜罗了几个水果出来洗切干净放乐扣盒子里,给他准备着半夜饿了吃。
“热水,水果都给你准备好了,不舒服就吃点。”她拎着包准备走人,“王教授在催了,我得回家了。”
他点头,“谢谢。”
尤琪看他窝在床铺上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跑回来,又亲了好几口。周臾干脆捧着她的脸,舌尖轻轻探入口腔,吸取她温暖的味道。她被亲得脸红,怕自己舍不得走,赶紧挣开,一溜烟跑了。
周臾被逗得发笑,直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后,满室寂寥。
他叹一口气,翻身下床开电脑,将存起来的两封信调出,一字一句地读着。
每读一个字,仿佛一柄利剑扎入心脏。
这些情书,一字一句,分明是在绝望中抱着后悔和深深的怀念写下来的。他愣愣地看着第二封信的结尾,胸口隐隐抽痛。
“如果另外的世界,也有一个我,也有一个你,我希望——
不,我太贪心了。
只有一个你,这世界只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