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柳晨笑道:“兄台请讲无妨。”
那儒生饮口酒笑道:“呢狎温柔,销人魂魄。金戈铁马,寒敌心胆。大捷而回,举城皆欢。萧中技艺,真不可测。”
叶沅听那儒生如此夸心上人,不时往商柳晨看去,只觉天下虽大,唯他最好。在海风中,笑魇如花,艳压桃李。那儒生深谙人情世故,一观之下,便知端倪。又夸赞商柳晨一番,惹得叶沅更是欢喜。
再说浅水那岸的倭人,当夜被江南群豪杀了个措手不及,这时正生着闷气。这岛上流寇之中,倒有七分倭人,三分无路可走的江洋大盗。那为首的倭人共有三个,平日里各居一岛。号称三大岛主,那被群豪乱刀分尸的斋藤弥九郎是二岛主。其余两个岛主一个名唤福山朱音,一个叫长谷川。这长谷川年届而立之龄,是大岛主。祖上原是走卒贩夫之属,他却生来鄙弃走卒贩夫之辈。因不愿沿习祖业,常舞棒弄枪,和一众闲人私混,他生性顽固,居然习得一身武艺。他这时正面色铁青的站着,“去请卜先生来。”长谷川用生硬的汉语道。旁边一个青衣童子应声“是”,快步而出。长谷川来回不停的走动着,显的十分不安。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人倭人,用倭语道:“老大。”原来是三岛主福山朱音到了。长谷川用倭语问道:“见着老二了吗?”福山朱音摇摇头,道:“可能被困在岛上了。”长谷川闻言一声长叹,他心知被困在岛上焉有命在。福山朱音低头不语。长谷川突然双手紧握,目中要喷出杀人的凶焰了。他咬的牙齿咯咯做响,显然已怒到了极致。这时刚才出去的那个青衣小童进来了,福山朱音见状问道:“卜先生来了吗?”长谷川闻言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态,抬头看去,只见那青衣小童后面,又走着四个玄衣小童,抬一张藤椅。藤椅躺着一人,须发皆白,身着道袍,双眼凹陷,两目皆盲,瘦骨嶙峋。那四个小童抬来也不费力,眨眼间便至。长谷川和福山朱音迎上去,施一礼用汉话说道:“见过卜先生。”
那老者目不能视,听声辩位,在藤椅翻个身面对着两人道:“事情我已知道了。”
长谷川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卜先生沉吟半晌道:“日前我曾卜过一课,虽是凶兆,然尚存一丝生机。且抬我去看看吧。”长谷川闻言忙劝道:“卜先生不可啊!”原来这卜先生精通卜筮之术,深谙八卦之学,是个才学通天的奇人。那长谷川得他指点,才占山为王,驰骋碧海。他虽是黑道强人,却也不是无情之人,对卜先生极是礼待,以学生后辈自居。每遇大事,必要向他请教。
卜先生不以为意的道:“无妨,且抬我去看看。”又吩咐道:“清风童儿,前面领路。”长谷川拗他不过,只得让四个玄衣小童抬着卜先生,自己和福山朱音陪在两侧,又点起一众亲信相随。那四个玄衣小童脚步甚健,不多时已到了浅水边,与江南群豪隔水而望。那卜先生目不能视,青衣小童便把两岸形势一一说于他听。那青衣小童口齿伶俐,倒也说得清清楚楚。卜先生听罢良久不语,一动不动的躺在藤椅之上。真让人怀疑他已经睡着了。长谷川知卜先生习性,也不妄加打扰。浅水那侧群豪见倭人忽然聚了许多人向这边频频望来,只疑倭人要杀将过来,各各摩拳擦掌。忙报于帅主胡临。
“抬我下去。”卜先生这时开口说话了。长谷川这一惊更甚,犹自怀疑道:“卜先生你说什么?”卜先生道:“你们且留在原地等我,我自有一番计较。”长谷川还欲再说什么,那四个玄衣童子已抬起藤椅随那青衣童子往那浅水边而去。这海岛崎岖不平,可那四个玄衣小童行来,却如履平地,不巅不晃,显然也是自小习武。片刻间就到浅水之畔。那青衣童子开口喊道:“卜先生请群豪之主过来叙话。”
那侧江南群豪不知倭人耍什么诡计,一时竟不理他。那卜先生也不着急,躺在藤椅之上,一语不发,只是时不时转个身子,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那青衣童子连喊数遍之后,群豪犹自纳闷。群豪都是交游广阔,于天下英豪,都略有耳闻。这卜先生却是都未曾听过。那青衣童子依旧不急不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胡临、商柳晨、哥舒野、赵胜、杨泾川等人闻讯,俱感新奇。玄觉却是眉头深锁,显得很是担忧,佛门修法要求六根清修,玄觉平日里不似常人,他喜怒从不见于颜色。这时眉头深锁,众人大感不解。玄觉道:“依老僧之见,我们还是前去见见这位卜先生吧!”他名重武林,说出的话极有份量。胡临闻言笑道:“既然大师如此说,那我们就会会这位卜先生。”
商柳晨察言观色,问道:“不知道大师可否听过卜先生这个人么?”
玄觉闭目而思,轻叹一声道:“老衲亦是头一遭听说。”
商柳晨略感失望,“哦”了一声,却听玄觉接着道:“早在贫僧剃度之初,曾闻江湖上有位自称精研卜筮之学,能知过去,通晓未来的异人。只是其时江湖上对此人闻听者多,谋面者少。只传言他住在神州蓍草宫,那神州自是我中华大地,我于各地名山宝刹略有所知,可也不知蓍草宫是何地方。当时天下风传,那人有一日云游帝都,在中书府门前当众占过一卦,留下四句卜辞曰:“衣冠凄凉,碧海凶涌。黎民有难,天南地动。”当时主值官闻讯大怒,要治他之罪,差人去拿之时,那人飘然不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