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风又起。
司马懿没有像往常一样攀附在一棵大树上,而是像一个普通人那般安静地站立在一棵有着庞大树冠的大树下面,耐心而又有些紧张地等待王雪渊的到来。
司马懿的样子在路人看来,就像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在热切等待着自己女朋友的到来一样。
在学校里的小树林里约会,是多么俗套但是仍旧很浪漫的事情。
然而,神风学院内部没有小树林,神风学院外部的小树林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演变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森林。平日里很少有人敢私自去神风学院旁边的那片森林,因为传说森林里面居住着一头极具攻击性的野兽。
司马懿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体恤,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有些焦急地在森林里面走来走去。
尽管是在还残存着夏日余温的九月里,夜风吹在司马懿高大的身体上,还是使得司马懿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马懿太瘦骨嶙峋了,他也太害怕寒冷了。
司马懿的头发又长长了,被狂风吹得非常凌乱。有几根闪烁着微蓝色光芒的头发,在司马懿一头乱蓬蓬呈倒伏状的黑色头发中脱颖而出。一开始是直挺挺的,很快被狂躁的风吹得东倒西歪,但是依然愤怒地保持着竖起来的姿势。
天边的那轮皎洁的月亮,在司马懿深邃狭长的眼睛里投映出清晰的影像。不知不觉间,一双漆黑的眸子弥漫出一层寒意凛然的苍白色光芒。
半个小时之前,司马懿还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王雪渊前来赴约。那个时候,他发现独自从深不可测的森林里走过的孙小贝,还还以为她是陪同王雪渊一同前来的,或者是代替王雪渊前来的。
后来发现,都不是。因为王雪渊并没有在孙小贝出现的时候出现,孙小贝也没有表现出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半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在当晚九点钟左右的样子,宫齐和李韵一前一后地从森林里走过。没有牵手,也没有任何形式的交谈。
浓重的夜色把整个空旷的森林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只有天边孤零零悬挂着的那轮皎洁的月亮,安静地为黑暗笼罩下的大地投射下一缕缕寂寥惨白的月光。
那是司马懿第二次见到宫齐,心里莫名其妙的厌恶值从第一次的一点点,到第二次见到宫齐的时候,迅速地上升到很多很多。
那一夜,等待中的王雪渊始终没有出现。面无表情地司马懿慢条斯理地抬起苍白的右手,慢慢地从领口处掏出一根金黄色的项链,然后一把将其拉扯了下来。
被扯断的项链弯曲着盘踞在司马懿冷冰冰的手掌心里,如同一条不会好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一枚古朴的有着特殊图案的戒指,在司马懿一点点紧握成拳的手掌心里,带来尖锐的疼痛。
那一刻,司马懿顶着的那头蓬乱的黑头发,瞬间变成金黄色。他那双漆黑的瞳仁,也在沉寂的黑暗中一点点恢复它蔚蓝色的本色。
那一夜,王雪渊始终没有去神风学院旁边的森林里,赴司马懿的约。
凌晨四点的时候,王雪渊艰难地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黑暗中,王雪渊一不小心被自己床前的写字桌碰到了膝盖。最初的一阵酸麻过后,紧接着是一阵一发不可收拾的尖锐疼痛。
有时候,王雪渊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本身就带着伤痛,那些伤痛与生俱来,已经融入到她的血液里,随时待命。
王雪渊忍着膝盖处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里。在路过孙小贝的床铺的时候,王雪渊按亮手机,借着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线,王雪渊看到孙小贝的床上是空着的,床褥叠放的很整齐。
一声不吭继续走向卫生间,尽可能轻地关上卫生间的门。短暂的沉默过后,卫生间里传出王雪渊剧烈呕吐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冲马桶的声音。
“哗啦”一声,但愿能把身体里所有的污秽物冲洗干净。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一次。
大约五分钟以后,王雪渊抬起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左手,第二次按下了冲水马桶上的那个冲水按钮。
回到床上以后,王雪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自己的微博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青春是一把零碎的眼泪,
生命是手指尖逝去的流沙。
在晶莹剔透的眼泪里,
往往掩盖着一些小秘密。
洁白无瑕的或者黑暗肮脏的,
但是既然是秘密,
大多是难以启齿的。
尤其是在青春这个敏感倔强,而又脆弱无常的年纪。
ps:今天,你隐藏在眼泪中的小秘密是否与我有关。无论如何,求你,求你一定不要欺骗我。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黑暗中,无论是游荡在神风学院外围森林中的司马懿,还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不知不觉间熬红了眼眶的王雪渊,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凉意。
好在,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过去之后,总是能带给人温暖和希望的黎明总算到来了。
一无所获的司马懿在偌大的森林里,无精打采地走着。在灰暗的天色下,他的头发已经变回了正常的黑色,蔚蓝色的瞳仁如今也已变回漆黑色。
司马懿把一个有着特殊的图案,外表呈现暗绿色的戒指,重新穿进一根金黄色的项链里,然后如无其事地把金黄色的项链带回自己的脖子上。
整理了一下衣领,以确保那枚古朴的暗绿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