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馆吃了些东西,带着买好的一壶米酒赶到大熊朝秀家时已经是午后了,玉千代也没管大熊朝秀有没有休息,一边用力砸着门,一边大声喊道:“朝秀师傅在家吗,玉千代来看你啦,开门啊。”
大熊朝秀在城下町的屋敷并不大,因为大熊朝秀之父政秀名义上仍是越后守护上杉定实的家臣,所以大熊氏跟随上杉定实居住在春日山城不远的御馆,春日山下的屋敷是晴景单独赏赐给大熊朝秀,只住着大熊朝秀和妻子阿梅以及两个仆从,所以即使是不大的屋敷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不一会,大门敞开,开门的是大熊朝秀的随从平藏,二十多岁的年纪,确是很干练的一个人,马上把玉千代二人迎了进门,说道:“殿下您小点声啊,我们家殿下发了一早上的脾气了,刚睡下,夫人都被骂了。”
进了院子,果然看到大熊朝秀的妻子阿梅双眼通红的在屋口接自己。
“阿梅夫人,听说师傅发脾气了?”玉千代带着玩笑的口气问道。
“是玉千代殿下啊,让您看到这个,真是失礼了。”阿梅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还在生闷气呢,请不要见怪。”
“生闷气是自然的,”玉千代哈哈一笑,“我听乘松丸说了,这次本家出阵,除了留守的几位大人外,排的上号的重臣都去了,这可是难得收获军功的时候啊。”
“玉千代殿下,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刺激我的啊?”大熊朝秀大喊着从屋内走出来,看样子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失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发泄了情绪。
大熊朝秀不客气的从乘松丸手中抢过酒壶,直接大灌了一口,有些幸灾乐祸的对乘松丸说;“原来你也没有跟随出阵?”
乘松丸无奈的耸耸肩:“总得有人陪着朝秀师傅您失落不是?”
乘松丸也曾受大熊朝秀指点,所以与其也不是很见外,后者知道他在逗趣,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便不在理睬。
当众人进屋闲谈之时,平藏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刚才大人让去买鱼,听集市上回来的渔户说,有几支军队正在向城下汀这边移动,都穿着铠甲带着弓箭,吓得他们都不敢继续捕鱼了。”
“知道是哪家的武士吗?”大熊朝秀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听渔户们描述,”平藏不确定说道,“打的好像是黑泷城的旗帜。”
“秀忠大人的部队啊,”大熊朝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对玉千代说道,“这位大人在城主大人组织出阵时,居然称病了,大家可都在笑话他黑田秀忠英勇的一世,到了老居然害怕打仗而称病不出呢。”
由于年龄原因,玉千代对越后国诸豪族,甚至是长尾家很多家臣都认不全,主要是没有接触,开始他对黑泷城还没什么概念,但是听到大熊朝秀的最后一句话提到的人名,明显一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玉千代上一世不是主攻日本历史的,所以对战国的知识也就停留在大面水平,之所以知道“黑田秀忠”这个名字,主要还是因为越后国的“黑田之乱”在历史上还是比较有名的,其甚至可以看做是长尾景虎(上杉谦信)崛起的一个重要契机,自此之后,景虎收获了大量的威望,一举压过长尾晴景成为越后国各家较为推崇的家族继承人。玉千代费劲的转动脑细胞,回想起上一世的记忆,黑田秀忠大概实在天文十四年左右竖起反旗的,时间倒是差不多了,加上蝴蝶效应的影响,越想越让人不放心。
“乘松丸,叔父大人(长尾景康)手下现在有多少人在城中?”玉千代扭头问道,长尾晴景攻略越中国,安排庶弟景康暂代城主看家,这玉千代倒是知道,但具体有多少人手留在城中就不知道了。
“大概20名武士吧,”乘松丸不确定道,“可能还有50名轮值的足轻。”
玉千代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父亲大人”这是很重视越中国的出阵,居然调走了本家大部分的武士,由于这个时代的日本还没有实现农兵分离,大部分足轻是农户临时征调,这部分人只能打顺风仗,极易被敌军击溃,战争还是主要靠武士打头阵。
“朝秀师傅,请助本家守卫春日山城吧。”玉千代俯身对大熊朝秀说道。
朝秀明显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殿下您是说黑田家谋反?不可能!”
玉千代如果不是来自后世,自己可能都不相信,因为黑田家世代为越后国重臣,最初是侍奉越后守护上杉家,随着长尾家几代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实际控制了越后国,黑田家又转为侍奉长尾家,到秀忠这一代,甚至做到了长尾家的家老,一般人根本想不出其谋反的理由。但玉千代大体了解一些,这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型,黑田秀忠起势很大程度上是想击败长尾家而恢复上杉家执政,至于其中有多少私心就不好说了。
朝秀看玉千代依然俯身一副恳求状,便也重视起来,说道:“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朝秀师傅,”玉千代催促道,“不论真假,就当是您护送我回城好不好,我们快走吧,如果真是最坏的事情发生,那再慢可就迟了。”
玉千代确实还是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的,希望自己多虑了,但是从历史上看,越后国似乎是一个遍地“反骨”的地方,大臣造反想吃饭睡觉一样普遍,自己不能冒这个险,不然还没有抱上军神大人的腿,自己可能先被一波“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