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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哭声越发低了下去,男人却怒不可遏的说,“你在娘家时就是个丧门星,你爹你哥哥全都被你克死了!嫁进门儿来五六年,统共就生了个丫头片子。现在是罗锅上山,钱短,把那丫头送去,就有白花花十两银子可拿。哼,你别不知道好歹!”
“夫君,小环她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女人哭的几乎背过气去,“若是山神爷要供奉,把我送去也就是了,求你把小环留下吧!”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就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还敢送去给山神爷?若他老人家发了脾气,是你担待的起,还是我担待的起?”
说着,隔壁房间的门一开,一个红鼻头斗鸡眼儿的男人走了出来。燕合宜没地方,正好和他站了个对脸,不由得一愣,脸颊顿时觉得烧的慌。偷听墙根这种事,他可是平生第一次做,没想到就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那男人的斗鸡眼儿朝他瞄了瞄,也不知道看清楚没有,就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这时候宜春已经梳洗完毕,听到吵闹声,也走了出来。她一眼看到燕合宜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隔壁房间的门开着,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由得敲了敲门走进去,柔声说,“这位夫人,地上湿凉,若有什么委屈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
小媳妇儿脸上未施脂粉,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只是她面容憔悴,身体弱不禁风,和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倒不像一家出来的。燕合宜识趣的站在门外,继续做他的“门神”。就听宜春问道,“我们就住在隔壁,刚才听到有争吵声,这才冒昧过来。你若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说。”
小媳妇儿见宜春和燕合宜穿戴整齐,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忽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说,“二位贵人,小妇人柳娘,只因我的女儿小环被夫君卖了去祭山神,我一介妇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二位贵人能把小环救下,柳娘愿做牛做马,报答贵人!”
“柳娘,你快起来,”宜春眉头一皱,用目光询问门外的燕合宜。只见燕合宜微微冲自己点头,看来自己没听全的那部分,的确如柳娘所说。宜春故意说,“夫为妻纲,既然是你丈夫做的的决定,那你听从就是了。”
“不!”柳娘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就厌恶,有不屑,还有一丝坚定,“从他要害我的小环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把他当丈夫了。姑娘,若是他不肯把小环带回来还我,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与他合离!”
宜春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既然柳娘拿定了主意,就能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柳娘告诉他们,自己的丈夫叫刘全有,是个好喝酒的烂赌鬼。自己本来是殷食人家的女儿,嫁过来时也带了不少嫁妆。可不出一年,就被刘全有骗走了大半,拿出吃酒赌钱。最近这半年,家中更是米面缸见了底,连饭也是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刘全有骗她说,要带他们娘儿俩出来投奔一个有钱的亲戚,找份踏踏实实的活计,好养家糊口,照顾她们娘儿俩。柳娘心中欢喜,自然无所不从。可到了这里,一转眼女儿小环就被刘全有带走了,她这才知道,刘全有是听说这里的山神发怒,已经死了不少人,镇上的人商议着买几个女童送给山神献祭。刘全有为了那十两银子,就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卖了!
“姑娘,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心的,求求你们,把我买下来吧。我能洗衣做饭,打扫侍奉,求你们把买我的银子给刘全有,换回小环。”柳娘忍不住泪如雨下,连连苦求。正在这时,刘全有一脸欢喜,提着一个酒葫芦回来了。
他一看柳娘正在和两个陌生人说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冲上来照着柳娘的脸就是一巴掌,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dàng_fù,我才离开多一会儿,你就急着勾引汉子了,看我不打死你!”
刘全有的手高高抬起,却被宜春钳住了手腕。他这才发现,柳娘旁边坐这的这个姑娘颇有几分姿色。不由得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伸出另一只手,朝她脸上摸了过去。
这下燕合宜不能坐视不理了,可他才往前一步,宜春就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后稍稍用力,刘全有就发出杀猪似的惨叫,他的手腕已经脱臼了。
“哎呦我的吗呀,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刘全有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滚儿,柳娘恨不得那位姑娘再用些力气,当下要了他的小命才好!宜春冷眼瞧着刘全有,“你就是柳娘的丈夫?”刘全有手腕吃痛,也知道眼前这位美人儿姑娘不是好惹的,嘴上还不肯吃亏,“没错,我就是那个贱妇的男人,你又是什么人,到我房里做什么?”
宜春冲外面扬了扬下巴,“黑白无常你听说过吗?”刘全有嗷嗷叫着,“什么黑白无常,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那死了才能见到的东西,别拿出来吓唬我!”
“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临行前宜春身上带了些从仲华池那里弄来的“好东西”,就朝刘全有身上撒了那么一点点,他就双手乱挠,把脸上挠出了几道血口子!
“我,我,我知道错了!”他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引的不少人朝这边张望,燕合宜并不想引起骚乱,就对柳娘说,“去弄些干净的水来,帮他擦擦就好了。”柳娘根本不想管刘全有,恨不得他多吃些苦头,可想到小环的下落还要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