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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保全自己,把宜春姑娘带回来,这才唉声叹气的转回屋去,一盏油灯燃到天明。胡二不糊,村子里转了一圈儿,就找来十二三个壮小伙子。燕合宜见人多,心里也踏实些,他说,“劳烦各位在村子和附近寻找,那姑娘大概这么高的个头,白皮肤大眼睛,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夹袄,头上戴着一只赤金红宝石的发钗。”
这些人中有的在黑子的丧事上见过宜春,胡二就把这几个见过宜春的分开,让他们带着那些没见过宜春的人,到村子和村子附近去找人。这一夜闹的是鸡犬不宁,天色大亮,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却没有半点儿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良飞尘也回来了,莺莺姑娘似乎是哭过,满脸委屈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良飞尘说,“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人人都说没有见过宜春姑娘。我估摸着,她不是自己走丢了,是给歹人掳去了!”
“都怪我!”莺莺姑娘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现在人丢了,你们骂我吧!”燕合宜一听这话,就明白两人回来时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了。
他连忙说,“莺莺姑娘,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些起了歹意的恶人,你们也累了一夜了,大娘,让她到宜春的房里歇歇吧!”莺莺姑娘含羞带臊跟着黑子娘走了,良飞尘走到燕合宜身边,抱歉的说,“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事儿,才害的宜姑娘出了事。说起来,我真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宜姑娘!”
燕合宜心中酸楚,却不得不安慰他说,“咱们既然是一路走来,经历过风雨的朋友,你就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还有,莺莺姑娘也不是有心的,你若再为难她,我真要不高兴了!”良飞尘重新振作精神说,“你也别太心急,若宜姑娘真是被人绑了去,对方必定是求财,不会伤害宜姑娘的。到时候咱们得了消息,大不了多使些银子,把人换出来就是了。”
“我知道,你也累了,那边有热热的包子和粥,你吃了也歇息吧!”燕合宜勉强应答,自己站在门口,从太阳初升到日落西山,一拨接一拨的人进进出出,却没有半点儿消息。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像一滴露珠一样,被太阳一照风一吹,就在人间蒸发了。越是这种时候,燕合宜就越不往好处想。好几次他几乎把自己脑海当中想象出的画面当成真的,叫喊出来。
黑子娘端了一碗面条过来递给他,“公子,那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你别着急,她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只一天的功夫,燕合宜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嘴唇下巴上都冒出靑虚虚的胡茬来了。他冲黑子娘点点头,接过面碗,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公子,我知道你吃不下,刚知道黑子出事儿的那会儿,我也什么都吃不下。那时候我就想,我老来得子,又失了夫君,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成家立业,没想到人就那么去了。要按我当时的念头,就该跟他一块儿去了,母子俩个地下相见,哭上一抱。可是公子你看看,太阳东升西落,我不在了,它会照样升起,落下。你不在了,它还会照样升起,落下。那姑娘如今找不见了,它仍旧照样升起,落下。办法是人想的,糟践了自己,人也回不来了!”
一番话说的燕合宜猛然一惊,他将面碗放在门前的大石头上,转身冲黑子娘深施一礼说,“大娘,听您一言,受益匪浅,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找回来。您放心,我这就吃!”他端起面碗,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面连汤都吃了个干干净净,眼里脸上也有了精神。
良飞尘站在屋檐下,隐隐约约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对黑子娘刮目相看。他暗想,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番好见识,果真不像久居村里的农妇,宜姑娘说的对,这位黑子娘,必然是有来历的!
这时候,胡二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燕合宜正端着面碗,舔了舔嘴唇说,“走了一下午,我也饿了,锅里还有没有?”黑子娘连忙说,“有有,还多着你,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黑子娘忙着去盛面,燕合宜问胡二,“怎么样,我让你查问的事情,都有消息了吗?”胡二说,“公子,我不明白,你让我去查问附近青楼贼匪,是怎么回事儿?”燕合宜说,“掳走姑娘的,一共有两种人。一种是不太干净的人贩子,他们见到年轻貌美的姑娘,必定会使出手段来拐去,卖到青楼妓馆去。还有一种,就是附近的贼匪,他们掳了人去,留下做个压寨夫人,或是向家中索要钱财。所以我才让你去查问这两处,你问的怎么样了?”
胡二咽了口吐沫说,“附近能去的青楼一共两家,我都去问过了,没有新买来的姑娘。”燕合宜说,“那贼匪呢?”胡二挠挠头说,“不瞒公子你说,我平日里走水路,最怕的就是贼匪。你也看到了,黑子他们不就是着了贼人的道,才生生的把小命给丢了吗?”
燕合宜知道他为难,于是说,“这样,你让人盯着那些酒铺,如果有人大量的买酒,就来回我。”胡二说,“公子,你要喝酒,我去搬两坛来也就是了!”燕合宜摇摇头说,“我不是要喝酒,贼匪的老窝咱们自然不知道藏在哪里,但如果他们真的收了压寨夫人,一定是要大肆庆祝的,这种时候,怎么能少的了酒呢?”
“哦,我明白了!”胡二一拍大腿道,“公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