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睡了个好觉,睁眼已是天明,暗骂自己人老误事,忙起身收拾。刚一开门,却看见林二郎那泼皮带了前日那女使,晃晃悠悠的自园子那头走过来,径直就要往苏缚的房间闯过去。

这不省事的主,又来寻什么事!

李婆心中暗自叫苦,也只能忙忙的上前将人拦住,扯出笑脸来问:“二郎君这么早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林二郎哪里理她,伸手将她拨到一旁,抬脚就走:“我自家里,我哪里去不得,还要你这婆子多嘴。”

李婆直欲呕血,但也只能再次将他拦下,大喊道:“二郎君,你不能去见苏小娘子,还请留步。”

林二郎颇不耐烦的训道:“你这婆子好生多事,我跟那小娘子怎么昨日见得,怎么今日就见不得了?”

李婆道:“昨日尚未议亲,只是亲戚拜访,见见无妨。今日已议过亲事,此时见面自然于礼不合。”说罢,又压低声音,“万一流言四起,这亲事就不好办了。”

女使一直惶惶不安的,此时一听李婆说,也哭丧着脸进言:“是啊,这事要是教员外爷和夫人知道了,那巧云可逃不了一顿板子。二郎君你且饶过奴婢吧。”

林二郎颇不以为然:“什么亲戚,你知我知,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词。那小娘子我昨日见了没事,今日见了又能有什么事?所谓流言,还不就是你们这些七姑八婆在搬弄唇舌、无事生非么。今个儿在我林家,其他的下人我都打发走了。你不说我不说,巧云也不说,还有谁会说出去?”

一通歪理,倒教他说得煞有其事。

李婆面露难色:“这……二郎君,苏小娘子是我带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万万没法同她阿舅交待啊。你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回罢。”

“哎呀,你这婆子怎生如此不通窍。我林二便是同这苏小娘子呆一天,也不能教她大了肚子。也不知你有什么可斤斤计较的。”林二郎一把将她推开,霸气十足。

虽然这是实话,但话不能这么说,规矩也不是这么讲的啊!

李婆冷汗直冒,暗暗叫苦,正寻思要叫胡大去找了员外爷夫妇过来,却听见苏缚那边房门“吱呀”一声,一个女使跨出门来,福身道:“多谢李婆婆关照,我家娘子已知道二郎君来意,正好也有几句话要交待郎君,就让他进来罢。”

林二郎趾高气扬的迈开腿:“可听到了,小娘子愿意我进去。”说着,已走到那女使身边,脚步蓦地一顿,讶道,“你、你是昨日买的那妇人?”

“是,奴婢名唤如故。”昔日的傅三顾,今日的如故向林二郎行礼道。

只见她今日梳了双丫髻,仪容规正,身姿如松,一举一动看着十分规矩大气。若是没有半边脸上的伤痕,凭这模样,凭这气度,哪里像是一个女使,便说是大家闺秀也有人信的。

有这样的女使跟在身边,哪怕是脸上有个伤疤的,也绝对很抬身价。况且,那伤疤也不是不可以设法遮掩一下。

林二郎瞥一眼自己身后畏畏缩缩的巧云,不禁面颊抽搐——他今日来,本想好好笑话笑话苏缚做的亏本买卖,谁知不过一晚上时间,那妇人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倒像是被苏缚捡了个漏,却把自家的女使比得有如云泥。

这还怎么打脸?

他忍不住骂巧云:“缩着肩做什么?你是我林二的女使,要给我把场子撑住。”

结果巧云反倒把脖子都缩进去了,带着哭声问:“二郎君,要怎么撑啊?”

林二郎呕得直翻白眼,转而想想自己今日前来的主要意图,还是选择了忍耐,如挥走蚊蝇一般挥挥手:“算了,进去说罢。”

如故如若罔闻,身形纹丝不动,将客人让进屋里,便一声不吭的立在苏缚身后,垂手而立。

苏缚妆容清淡,却是换了一身林家备下的粉紫色衣裙,再插了一支喜鹊闹春的步摇。原本就是个佳人,如今更多出几分清新鲜亮,登时把林二郎看得呆了一呆。

苏缚恍若未见,只做了个手势,道:“巧云,我与如故都是初来乍到,只能辛苦你给二郎君找张椅子来坐。”


状态提示:12.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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