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二把手没错,可我们在厂里干了几十年,比你的资历可要深多了。”一个年纪将近在60岁左右的老大爷走出来,看了一眼苏醒,又望着严志勤,“你在厂里也干了十几年,做到了二把手,可不能够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将厂子糊弄没了。”
这个老大爷站出来之后,厂里的员工明显的以老大爷为中心,全都站到了老大爷的身后,没有在杂七杂八的说话,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苏醒明了,这个老大爷应该是挑刺人里面最难缠的那一个,是出头鸟。
“这个是张为华。”养志勤偷偷转过头,跟苏醒说了一声,“他最难说话,我上门跟他做了几次工作,都没有用,厂里的人也都以他为首。”
张为华这个名字苏醒在严志勤给他的名单上面看到过,就在第一行,没想到年纪都这么大了,将近60岁,再干几年就该退休了。
越是年龄大的人越难缠,胡搅蛮缠起来跟他讲理说不通,又不能够真的动手,万一伤着了,有的赔。
“不用背着我说话,我就是那个最反对的人。好好的国企现在转给了私人,这是哪门子事?”张为华听到严志勤跟苏醒说的话,“我在这厂里干了一辈子,包括上一辈,家里两个老人他们也在这个厂里做工,要论资历,我是这个厂的老资历,厂子怎么改革我应该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还在上学,毛都没长齐的娃子说话?”
张为华以自立自居,唾沫横飞。
“二厂都快经营不下去了,是苏醒投资,你们才拿到的工资,不管你在厂里干了多少年,厂子走不下去就得要想办法,难不成你还给钱让厂子走下去?不是苏醒,你们都得下岗。”严志勤说。
“放你娘的鬼屁。”张为华仗着年龄比较大,又是厂里老员工,对严志勤这个二把手完全不怵,开口就骂,“这厂子是国家的,真要经营不下去了,国家难道不会管?几百号人说下岗就下岗了?”
“现在不比以前,又不是没下岗过。”苏醒说,“国家这么多厂子,不可能所有的厂子经营不下去了,都要政府来兜底吧?真要这么搞,那就是无底洞,有多少钱投进去,就能够吃进去多少钱。”
二厂是整个社会的缩影,下岗潮早几年就有了,这会其实是最严重的时候。
苏醒明白,厂里的员工其实更明白。
“我不管那些,反正厂子必须是国企,不能够转给私人,再有一个,听说你们准备将二厂搬到别的地方去?”张为华摆了下手。
“做人要讲道理,你这么大年纪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在厂里做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现在国家的政策不同以往,不能够给政府带来利益的企业,该砍的就应该砍,能够有人愿意接手是好事。”苏醒还是尽量希望能够说服挑事的人,“要是没有我的投资,厂子肯定会倒闭。”
“谁跟你说厂子会倒闭的,没有你投资照样有别人投资。”张为华说,“这么大的一个厂子,整个江城的人喝的饮料都是二厂造出来的,二厂的名气就在这里,真以为只有你才能救二厂?你小崽子哪里凉快哪里玩去,不要耍这些鬼心机。”
“二厂的辉煌是老黄历了。”苏醒瞥了一眼张为华,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站了上去,看着厂里其他的员工,“大家在二厂干了这么些年,对二厂的情况应该最清楚,对国家的政策应该也有了解,二厂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竞争不不过其他的企业,做不下去了,外面欠了几十万的外债,连你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国家如果想管,如果能管,不早就管了?可直到等到我投资了后,你们的工资才解决了。”
“全国有多少类似二厂这样的企业?虽然是国企,但由于经营不善,维持不下去,难不成都要国家贴钱?国家是有钱不错,但是这些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山区贫困的家庭,上不起学的孩子,再有国防,还有铁路,公路这些基础设施,加上科研,这些都要花钱,哪有那么多钱来维持二厂这样经营不善的企业?”
苏醒声音虽然不大,可300多号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没多少,大家都能够听清楚。
对于国家的政策大部分人不是了解得完全清楚,但是因为工作生活的原因,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那一部分政策会了解的比较清楚。
最近几年不少国企倒闭,铁饭碗破了,大家都有耳闻。
工资拖了几个月,二厂经营不下去,大部分人又不想辞职,最后只能够轮班工作,得到的钱也少了一大半,厂子随时都要倒闭的消息弄的人心不安。
苏醒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也都在理。
“国家早就不分配工作了,同样也不会分房,在国企里干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稳定,不用担心迟到或者跟领导顶撞会被辞退。”苏醒说,“严志勤是厂里的二把手,你们跟他开那样的玩笑,还顶撞他,也没见他有多生气,他也不能够拿你们怎么样,这样的氛围大家很喜欢,所以舍不得脱离二厂,舍不得二厂变为私企,这些我都能够理解。”
“但是人和人是互相理解的,我理解你们,你们能不能够理解我?能不能够理解国家?能不能够理解政府?今天大家聚集到这里来,无非是有两个方面的问题有疑惑,想要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我过来也是跟大家商量,看看如何解决。”
“有困难,有难处不怕,一个个去处理,但胡搅蛮缠,思想不转变,最后只能搬石头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