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士兵看向沈岚娘的眼神,充满怜悯和不忍。
沈岚娘心下一沉,预感他们所说的坏消息定然很坏很坏,她心里开始发慌。
她手抖了下,定神道:“嗯,你说吧。”
士兵乙看着她,道:“二十多天前,我们带新兵北上的路上遭遇了泥石流袭击,当时失踪了十五个人,后来我们挖了大半个月,挖出了十一具尸体,还有四人没找到,段小兄弟便是四人中的其中之一……”
沈岚娘突的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她唇不受控制的颤抖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她觉得她听不大明白。
旁边的乌明珠一下子红了眼睛,呜咽打颤道:“泥石流?二十多天了,段珩都找不见?”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掐着手指,极力克制心中的恐慌,急道:“那司徒炎呢?他有没有事!”
两士兵听她问起司徒炎,不由好奇乌明珠跟司徒炎是什么关系,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多问,只道:
“司徒炎也是那失踪四人的其中之一,两位姑娘节哀!”
沈岚娘突然停止了打颤,不满道:“节什么哀!人找不到又不是死了!”
沈岚娘口气不善,两士兵理解她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恶耗,没与她计较。
“我们离开山体滑坡处的时候,武华县的县令还让人继续寻找,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我们也希望他们平安无事。”但那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们朝沈岚娘和乌明珠拱了拱手,转身上马离去。
沈岚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屈膝,这才还了礼。
“岚娘……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乌明珠哽咽抓住沈岚娘的胳膊。
沈岚娘没有回答她,她心乱得很,喉咙也瑟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去酸笋作坊。”
她哑声丢下一句话,便朝前方走去。
段珩遇泥石流失踪的消息,她得让段茂远和朱氏知道。
乌明珠见她离开,抹着眼泪回了绣贞坊内,一见小柳氏,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柳氏不知所措,“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她手忙脚乱的去给乌明珠擦眼泪。
乌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囫囵着说着什么,小柳氏根本没听清。
没办法,她只得轻抚着乌明珠的后背安慰她。
待乌明珠安静了些,小柳氏才从她口中得知了段珩北上遇泥石流失踪的事。
她红着眼睛慌忙要跑去告诉段飞。
段飞在酸笋作坊,乌明珠见她要去,便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绣贞坊虽没听清乌明珠说了什么,却也知道东家家里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辛娅不喜欢绣坊里的人明知东家家里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还肆无忌惮的议论,甚至还有人说一些风凉话。
她站起来,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谁不想干了就给我回家去!东家哪点待你们不好?你们要这样议论她们家的事?不留点良心和口德,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众人听了她的话顿时噤若寒蝉,有不少人觉得羞愧,东家待她们确实好,上哪都找不到绣贞坊这么好的待遇。
东家家里出了事,她们不替东家担心也就罢了,竟然还津津有味的议论起来,更过分的是还尽猜些不好的事,这实在太不应该。
原先热闹的绣坊,一下子变得极极压抑,众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觉得羞愧,都埋头做事,不敢再随意张口多说一言。
沈岚娘见到朱氏和段茂远,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长辈,她突然觉得鼻头发酸。
说到底,她上辈子在现代也不过活了二十一个年头,二十一岁,在现代还是个小姑娘呢,听到这种消息,她也一下子没了主心骨。
没见到朱氏和段茂远之前,她还能忍着,一见到他们,便觉得自己的眼泪要决堤而出了。
“岚娘丫头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朱氏一看到沈岚娘,便上前摸了抚了抚她的背。
沈岚娘喉头酸痛难忍,她哑声唤了声:“大伯母……”
“唉!”朱氏应了声,“怎么了这是?快跟伯母说说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这几年,她好似还没见沈岚娘哭过呢,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竟能将这丫头惹哭了?
她感觉能让沈岚娘哭的事,觉不是什么小事。
她摒息静待,神情温和的看着沈岚娘,鼓励她将事情说出来。
“大伯母,段珩他北上的路上遇泥石流,已经失踪二十来天了。”
沈岚娘深吸了口气,沉声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朱氏宛若晴天霹雳,恐自己听错了,她同段茂远一起,惊呼出声:
“你说啥!”
“段珩北上的路上,遇泥石流,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天了,方才有军爷去绣贞坊找了我,他们说的。”沈岚娘闷声又重复了一遍,说完,她抬手擦去掉下来的泪水。
此刻心中有难过,有懊悔,若是她对段珩没那么大的偏见,对他说话不那么绝情刻薄,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参军了,也不会碰上泥石流,落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段珩当初为什么不肯跟她和离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想三妻四妾吗?不一定的吧……
她想想自己曾经对段珩说的话,想起另一种可能,越发心慌懊悔起来。
耳边响起朱氏和段茂远的追问声她,她忍着心中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