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摊的那个中年妇女,开始收拾柳明他们的桌子了,那意思已经很露骨了。
柳明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2点了。
爱丽丝和抖莺茶楼还同了一段路,胡图强没有浪费这点时间:“尖叫声来自我的芳邻。
她从帐篷里探出头,说有东西攻击她的帐篷。
‘扑通,扑通,撞了两下!’乔欣艳眼里的惊惧未消。
‘会不会是幻觉?’我狐疑地问,四下阒然,而且毫无异常。
‘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袭击我!’乔欣艳言之凿凿,而且非常气愤。
我将信将疑地拾起一根粗树枝,绕到帐篷后面仔细察看,周遭寂寂,除了风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你还敢在里面睡吗?’我巡视回来后关心地问。
‘当然,我可是玩户外的,才不怕哩!’乔欣艳的底气已然恢复。
‘不怕?不怕你刚才叫那么大声,吓了我一跳!’
‘……你冷吗?’对方的语气显然缺少真正的关心。
‘不冷,干嘛?’我莫名其妙。
‘不冷你升什么火呀?’乔欣艳追问。
‘……升了火才不冷的好吧!’我想了一会,终于理清楚了逻辑。
‘那就是喽,我也是叫了才不怕的嘛!’乔欣艳莞尔一笑,调皮可爱之状令我气结。
‘……’至此,我方明白她这番话的用意,不禁哑然,心里对她是既佩服又恼怒,‘那就继续睡吧!’我没好气地说完转身欲走,却又被对方喊住了,她说可能是从睡袋里爬出来受了点凉,现在闹肚子,想上厕所了。
我说上巨石后面吧,她说风吹过来会有臭味;我建议到河边,她说怕冷屁股。
最后我战岗,她举着手电瑟瑟缩缩地钻进了附近的那片芦苇丛。
……
‘胡图强,你快过来!’不一会乔欣艳在芦苇丛内激动地喊。
‘怎么啦?’我心里一凛,但想着对方正解手,脚下未动。
‘哎呀,我早好了,你快过来!’乔欣艳会意,急忙又补了一句。
她用手电的光束缓缓地扫射着散布在一株芦苇蔸部的如黄豆大小的黑色颗粒,兴奋地自问自答道:‘嘿嘿,知道这是什么吗?野兔屎,而且还很新鲜哩!’
乔欣艳说着还捏起一粒放到鼻下嗅了嗅,搞得跟专家似地。
‘是吗?’我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凭我多年的户外经验,这一点完全可以断定,而且我想刚才攻击我领地的应该就是这些家伙!’
‘动物都怕火,尤其是野生的对火的警惕性更高,野兔有那么大胆吗,不可能!’我按常识推论。
‘唉,你没看见我们驻扎地一侧的山坡有多陡吗?肯定是野兔来不及刹车了,猛地撞上了我的帐篷的!’
‘这些小东西,机灵敏捷得很嘞,就算坡陡,来不及刹车,也不至于看不见那么大的帐篷杵在那里吧!’
‘喂,胡图强,你该不会是没听说过守株待兔这个典故吧?’乔欣艳歪了我一眼。
‘听是听过,但那人后来不是再也没待到兔子了吗?别人还把他当成傻子看,所以才有这个典故流传下来啊!’
‘……至少历史上确有一只兔子在奔跑时撞到了树上,现在历史重现了……哎呀,扯哪去了,你承认这是野兔的屎吗?’
‘就算是吧!’我懒得争辩。
‘那就行了!’乔欣艳神秘一笑。
‘……’我隐隐觉得对方又想出了什么点子了。
果不其然,最后在乔欣艳的软磨硬泡之下,我万般无奈地开始将三股鱼线合成一股,做了六个活套系在木橛子上,在芦苇丛后的山坡上布好圈套。
进帐篷前她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明天定有美味的野兔肉可以享用。
我对这些简易的捕猎装置毫无信心,我之所以言听计从,仅仅是为了取悦于她罢了。
我沉沉地睡去,并默默祷告自己的邻居千万别再折腾了。
我的祈祷应验了,我得到了一个自然苏醒的睡眠。
再醒来时,竟已是中午时分,篝火只余一堆灰烬。
碧空如洗,几缕薄云是唯一的缀饰,阳光温吞,微风中透着一丝清新的凉。
周遭静寂,泸青河蜿蜒舒缓,像一匹蓝色的绸缎。
睡眠是意识的子宫,能让人回复最初的单纯心境……
然而意识一但分娩出来,便迅速膨胀,如同宇宙**ao zha一样,所有记忆的失地瞬间得到收复,尤其是关于乔欣艳的那块。
我对着帐篷喊第三声时,感觉不对劲,遂绕前面,帐篷门帘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早没有了乔欣艳的身影。
我爬上那方巨石,四下张望,一无所获,只见那条木船还停泊在昨天的位置。
我对方打电话,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我前往昨晚钉木橛子的草径。
其实,我早就想到乔欣艳会急不可耐地去那里查看收获的,只是那条草径与我们的宿营地并不远,顶多一百来米的距离,河谷空阔,无遮无拦地,我的喊叫声绝对可以到达的。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那里也没有她的身影,那六根木橛子五根完好无损,但还有一根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难道是派上了用场,套到了一只野兔?
我又在附近转了转,没有什么发现,心想可能乔欣艳查看完这些几乎没有被触碰的装置后,倍觉失望,便又上山玩去了吧。
山上林高丛密,她一定听不见我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