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同祢荼这般放松一番也未尝不是解脱之法，她便随着祢荼一同跃上了屋顶。
“少喝些，莫要耽误明日的审核。”她坐到祢荼身边，顺势拿过酒壶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的辛辣在喉咙里肆虐着，云裳白皙的脸上泛了几丝淡红。她抬眼望着夜色下的六脉仙山，清冷孤傲，独立于群峰之中，莫名的染了一丝哀伤。
“阿裳，我近日……被那萧烨扰得静不下心来。”祢荼双手托着脸，因酒上了头而通红的脸颊被淡淡的月光笼罩着，那副小女儿心烦的模样着实少见。
云裳扭头看她，静候着下文。
“他啊……是真心对我好，我知道，可我就是恼他！倒像是我不识好歹了……”祢荼这样说着又灌了口酒，许是酒太辛辣，她的眉头拧在一起，眼神也变得迷离了。
感情这方面，云裳也总是觉得似是而非，就像她同宫一错……她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开口问了一句：“你喜欢他吗？”
“啊？”被云裳问了这么一句，祢荼有些蒙。
她自是知晓云裳在感情这方面无甚好说的，今日找了她来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人倾诉，痛快痛快嘴。可云裳这开口反问，着实吓了她一跳。
“我、我也不晓得，只是觉得平日里同他一起玩耍很是畅快。他又从不恼我，对我处处忍让，我便更加放肆了……”
云裳听着，微微颔首却是没有说话。她也并不清楚祢荼这般感情到底为何物，只是萧烨的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作为祢荼的朋友，云裳并不希望她委屈了自己，总归是要找一个自己真心悦爱的人不是吗？
“阿裳……这可如何是好？”
直到两人回到房间休息，祢荼都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而云裳能做的也不过轻抚她的背叹息几声罢了。
翌日清晨，六脉仙山上好不热闹。六脉所有弟子皆来到了主峰准备接受考核，一时间山上一片花白之色，远远望去又像是簇簇白云围绕在山腰上，素雅至极。
许是昨日的酒喝得有点上头，云裳一直觉得身子不爽利，静心凝神也都不同平日里那般顺利了。祢荼更是令人忧心，她早修甚至都没醒过来，还是云裳去床上把她拉起来的。
“阿裳你慢些，我头晕。”
“昨日劝你不听，非要喝成这样！”
云裳冷冷说了这么一句便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她昨天也是共犯。只是她实在担忧今日的审核，若要顺利留在六脉仙山，就势必要拿出实力来。更何况她还有未完成的复仇大业，若是因酒而败，怕是这辈子也不能在仙界抬起头来了。
唯有名列榜首，才为立足之法。
云裳这样想着，狠狠咬了咬牙，便拉着像一滩烂泥的祢荼奔向半山腰的广场了。
匆匆赶来的二人刚到便接受了以大师兄冷子夕和二师兄萧烨为首的人群注目礼。这样庞大的阵式祢荼虽然从小便年年见到，可那一刻还是让她的酒清醒了不只一分。
“昨日你又拉着阿裳喝酒了？”冷子夕凝眉问道，语气中透着严厉。
祢荼撇了撇嘴，“怎得大师兄只顾埋怨我，却不恼阿裳陪我胡闹？”她自是知晓冷子夕对云裳的心意，所以才要这样噎他。
“你也知是胡闹！”
冷子夕自知尴尬，这样恼了一句便没再理她。倒是萧烨一把拉过祢荼东看西看，生怕她哪里不舒服，宝贝得不行。
云裳看着二人在一旁腻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她的脸色依旧冷峻，让人看不出情绪来，而那副纤瘦的身影又着实让人心疼。
“若羿仙尊到！若虚长老到！”
仙台之上，两个灰白的身影飘然而至。云裳抬眼望去，若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那里，气场强大而带着神秘感。他依旧是那身玄灰色的袍子，戴着那副只露出双眼的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任何弱点。
“行礼！”冷子夕沉声道，便带领着一众子弟向着仙台上的二人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
云裳乖乖的随着大家行礼，只是心里的某个想法更加强烈了起来。
师父的身影总让她有着莫名的熟悉之感，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当真是宫一错的另一个身份……若当真如此，花戟查不出他的身份也就有了相应对的解释了。
礼毕。云裳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站在仙台上的那个人，或许是目光过于灼热，若羿的视线在下一瞬间就与她对上了。
她尽量自然地扭过了头，一颗心却是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
“第一场，便让子夕与云裳为大家做个榜样吧！”若羿低沉沙哑的嗓音回响在广场上空，引得下面议论纷纷。
冷子夕恨恨的咬了咬牙，他明白师父这样做是有意的试探，可他也只能谨遵师命。
云裳倒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她抬头对上若羿冰冷的视线，勾唇冷冷一笑。无论这个男人是不是宫一错，打得一手好牌这一点倒还真是如出一辙。
“弟子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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