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室里蓦然传出女子的一声惊叫,似乎极痛苦,莫唯书头皮一紧,想都不想就要往里头冲,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住了,低声警告皇上没叫你进去
莫唯书呆了呆,便想挣脱侍卫的束缚。如果成思帝要亲手了结她,他莫唯书即便冒着杀头的危险,也不能袖手旁观。
正和侍卫僵持着,里头突然传出几声低宛的呻吟。
莫唯书愣住了,一时搞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又传出几声软绵绵的呻吟,带着无力的痛苦,他似乎才明白过来。
他听见她低哑地哀求陛下,轻儿,轻儿那样的卑微软弱,是她在受刑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没有流露出来的情绪。
哀求似乎没有起到效果,她的呻吟愈发细碎,后变为啜泣,断断续续,刺得人耳膜疼。
莫唯书这才知道,这骨头又硬脸皮又厚的古怪公主,还有这么好欺负的时候。
他僵直着脊背,定定站在牢室门***靡之声源源不断传入耳中,他一个激灵,猛地捂住耳朵。
莫名其妙又想起寻无大师的话女色者,世间之枷锁,凡夫恋者,不能自拔女色者,世间之重患,凡遭之,至死不免
扯纷繁的思绪,莫唯书又作一揖殿下若无其他事,下官先行告退了。
元晚河道莫大人,你在埋怨我吗
下官不敢。
元晚河微微一笑莫大人不必不敢,你与我,注定要成为敌人的呀。
说罢,她吩咐起轿,轿子从莫唯书身前缓缓行过。
莫唯书低着头,静立于原地许久。雾越来越浓,侵入心里,晕成一片化不开的混沌。
敌人是呵,敌人。
公主府还是原来的公主府,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只是冷清了不少。来迎接的只有管家吉宝宝和几个老仆,这近一年来,元晚河接连出事,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十几个面首也被抓走,偌大的公主府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吉宝宝辛辛苦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在元晚河身后不停唠叨府里的事儿。元晚河一边听着,一边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走,她的脚踝还没完全恢复,走得很慢,每一步却很专心。
第一次感到,家,挺好。
虽然这个家里,没有爹,没有娘,没有兄弟和姐妹,也没有驸马和面首。
时,她停住脚步。
目光穿过圆形石门,落在小小的庭院里,似乎又看见十几个鲜衣玉颜的少年,围成一圈欺负一个受伤的男子。那男子皮肤很白,模样很俊,清美得像一朵白莲,高傲得似一树青松,明明被欺负得狼狈不堪,却倔强得不肯求饶,眼里是寒冰霜雪般的冷漠。
当时她以为这小白莲是个古怪冷漠坏脾气的家伙,后来发现他其实挺可爱。后来她以为他是个质朴深情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终发现他其实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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