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叹了口气,看了看两个孩子,语气中充满了担忧,看着黎妈妈道:“大正月里的,非得掐,这么掐下去,不得掐一年?”
黎妈妈没那么担心,相反,她倒希望黎元淮能活泼一些,快乐一些,哪怕是和旁人吵架打架都好,只要不用每天老气横秋,端着架势对着镜子练功吊嗓。
他们两口子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淮淮能按照自己的心思,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吗?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黎奶奶。
婆媳两个对视一眼,暗藏汹涌。
“孩子嘛,都这样,吵吵闹闹也挺好,热闹。”黎妈妈说。
奶奶想了想,心觉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说下去了。
“你那围巾哪来的?”晏飞白问张奇峰。
黎元淮闻言一抖,汤撒了满桌子。
张奇峰害怕殃及池鱼,急忙帮她擦,随口回答:“路上捡的,我看挺新的,就拿回来了。”
黎元淮皮笑肉不笑,“真的假的?别是你偷的吧?”
张奇峰一脸茫然,“那还有假?我偷那玩意儿干什么,针脚那么糙,还不如我爷装象棋的筐呢!要不是天冷,小爷我才看不上那个……”
黎元淮听了,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冷冷道:“那你不交给警察叔叔,万一是人家丢了呢……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拾金不昧?”
张奇峰乐呵呵地,指着身后的方向说:“哎,我还真知道是谁的!你没看上面写的hb吗?”
黎元淮脸都绿了。
张奇峰见满桌子人都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不是哈利波特的吗?”
“哈啥?”奶奶没听懂,一脸茫然。
“哈利波特,er……哦,那是hp哈,哈哈,我忘记了。”他说完恍然,讪笑着。
黎元淮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笑起来,就听他接着说:“那就应该是送情郎的吧?不然谁亲手织那么个东西呢?”他推测着,摸摸下巴,“我想想啊,用armani的袋子装的,那么丑的围巾,还扔在咱们院儿门口,种种线索综合在一起,我觉得,肯定是……”
晏飞白忽然咳嗽了一声,出言打断了张奇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推断,“谁送那个破玩意儿,难看死了,你赶紧扔了吧。”
黎元淮一怔,望着晏飞白的方向,再也说不出话了。
接下来的一顿饭,她都低着头,默默吃饭,之后没多久就上楼了。
晏飞白一直在听张奇峰和奶奶聊天,偶尔接一两句,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似的。
黎元淮回到房间,眼眶又红了。
er,是淮和白啊。
她趴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难看死了。”
“扔了吧。”
“讨厌的人,你就那么喜欢这个狐狸精吗?”她狠命捶着床上的y,“连他戴着别人的围巾你都吃醋?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难道,这就是她的初恋吗?
*
失恋的第一天,仍旧是五点整,准时起床。
十一年的梨园生涯,让“梨园”淮已经可以彻底淘汰无用的闹钟,只靠自己意志力就能轻松醒来。
无论春夏,无问秋冬。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同所有希望小辈成才的祖辈一模一样,奶奶对她的付出也真是天可怜见啊。这个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奶奶也有一份,与黎元淮自己的紧紧相连,拉扯不断。
十一年来,每天奶奶早起来第一件事,一定是去厨房弄一杯温水、一杯柠檬水组合搭配,然后亲眼看着她喝了水,再去做早餐。
黎元淮就在她在厨房时不时的监视中,去后院对着小树喊嗓。
黎漂亮:“咦——咦——咦——咦——”
黎高兴:“唔——唔——唔——唔——”
晏霸道:“角儿!”
黎魔幻:“啊——啊——啊——啊呀——”
黎元淮给突然从身后蹦出来的晏飞白吓了一跳,最后一声到底破了音。
屋里的奶奶立刻警觉,趴在窗口看了看,见是晏飞白来了,先是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黎元淮:“认真点儿。”
“知道啦。”她垂下眼,难掩心中失望。
就不会关心一下人家有没有被这个臭小子吓着吗?
晏飞白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接着来。
黎元淮懒得理他,干脆闭起眼,接着自己喊自己的嗓。
我凭本事喊我的嗓,关旁人什么事儿呢?
晏飞白怕奶奶说她,也不好再打扰,在旁边又比划又挠头的,唉声叹气个没完。
她听在耳里,虽闭着眼,可仍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暗骂这个小妖精难缠至极!
黎奶奶在厨房里看着,抿唇偷笑。
年轻可真好啊。
想当初她和老黎在文工团时,也是这样笑容比蜜甜啊。
老人家因此而陷入了年轻时的回忆,久久不能自拔。
黎元淮喊完嗓,便对樱桃树说了声再见,果断转到街上晨练去了。
晏飞白见状急忙跟上,罕见的谄媚爬上眉梢。
黎元淮心觉有诈,有点怕怕。
“哎,角儿,你是不是嗓子哑了?”他很没形象的探身向前,一改斯文矜持常态,热情非凡,“你再来几声我听听。”
黎元淮呼吸一滞,揉了揉昨夜哭肿了的眼睛,心想这票友可够专业的,奶奶都没听出来,他倒听出来了。
昨天她迎着风又是喊又是哭,今早可不是哑了些嘛。
“去,别烦我。”她推他。可晏飞白听见她说话,反倒凑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