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汀兰心疼地摸摸知夏的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傻丫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然后挑了挑眉,哗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满脸嚣张,语气极其欠扁:“你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去哪儿,你当然就得跟着去哪儿。”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大夫背着药箱就出来了,平安留在屋子里照看他爹,几人看见大夫出来,上前问道:“大夫,病人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胡子,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师汀兰,道:“病人感染了风寒,幸亏你们找的早,要是再晚上几天,老朽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这是我开的药方,你们记得去药铺里抓药,一天三次,每次三碗水煎熬成一碗水再给病人服下,吃上一段时间就行了。”
师汀兰接过大夫给的药方看了看,然后把药方递给了知夏,知夏跟闵枫一起送大夫回去,顺便去药铺里抓药。
三人走了之后,师汀兰跟习晟进了屋,打算把大夫刚刚说的话转告给平安,让他好好照顾他爹。
第一次进屋的时候,师汀兰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平安和他爹的身上,没能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屋子。
这一次进来,她环视了一周,就看见了一张已经掉漆的木桌和几条坐的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粗瓷茶壶和一个喝水的茶碗。
平安爹正躺在一张上了年纪的木床上,身上盖的被子看的出来因为用的年份太长,已经不保暖了,只有薄薄的一层。
师汀兰还注意到,他们已经来了这么久了,除了平安和他爹,这个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过。
再看一看平安瘦得几乎能摸到骨头的身材,或许只有“家徒四壁”几个字才能够形容这一家子的状况。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平安才会走投无路,想要偷自己的荷包来救他爹。
看着细心照料着他爹的平安,师汀兰沉默了下来。
她忍不住想到,在得知她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她的父母会有多么的难过,如果他们生病了,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会代替自己守在他们的床前照顾着他们,替自己尽一尽孝道。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将来会老无所依,师汀兰的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酸楚。
习晟见师汀兰情绪不高,只当是师汀兰心善,劝道:“华弟,莫要太难过了,每个人的际遇都不同,须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有时候,只有经历过足够的苦楚,人才能够成材。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能帮的时候帮上一把,仅此而已。”
师汀兰点点头,抿唇不语。
习晟见师汀兰的情绪确实有所好转便放了心,在平安出来的时候把大夫的话告诉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放在他的手里,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和他爹。
平安眼眶一红,嘭的一声就要给师汀兰和习晟跪下,师汀兰连忙要去扶他起来,习晟拦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等到平安磕了三个头以后就上前去扶他起来,拍了拍他的背,无声安慰。
知夏亲自给他熬好了一回药,看着平安把药端走,四个人叹息了一声,便悄悄离开了。
出了门之后,知夏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师汀兰知道她那是高兴的,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反倒是知夏被她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笑道:“公子,你以前经常说我是兔子的眼睛,动不动就红了眼眶,没出息,现在你不说我了,我怎么觉得还有点不习惯呢。”
师汀兰被她说的脸一黑。
这丫头,自己难得心疼她一次,居然还被她给打趣了,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便用扇子敲了她脑门一下,这一下敲的有点重,发出沉闷的一声咚,知夏再次红了眼眶。
她捂住自己的额头,眼里含着两泡眼泪,对师汀兰控诉:“公子,这次肯定要起一个大包了。”
师汀兰心情大好,她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十分悠闲地扇了两下,很明显不把知夏的控诉放在眼里。
习晟把两个人的闹剧看在眼里,他以拳抵唇,闷笑一声:“你们公子跟你开玩笑呢,这也就是听个响,不会起包的。”
师汀兰哈哈大笑了起来,知夏看她笑的开心,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习晟摇摇头,看师汀兰笑得开心,眼角都沁出了泪,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以往她摔倒。
师汀兰顺势后靠在习晟的肩膀上,她笑得一抖一抖的,越来越夸张,似乎是想要借由这个笑,把自己心里的苦闷都给笑出来。
习晟轻环住师汀兰,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随着她的笑声而一下一下震动起来,平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分寸。
习晟又觉得疑惑。
明明师汀兰是在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笑声,自己反而觉得心疼和怜惜,仿佛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心里压着无数的苦楚,如今才借由今天的事情,终于发泄了一些出来。
随后习晟又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