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叫司寇村,据说是埋了个很久以前的一个大官,至于叫司寇啥,100多岁的爷爷也是语焉不详,本来以为老人家想卖卖关子,但是问了好久,也终究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向这种村名的来历,村子里面的人总爱牵强附会搞点噱头出来,以便显示自己的祖宗的伟业。
随着年纪渐长,经历了好多丧事,见了好多坟头,对人的死亡有了好奇,也有了恐惧。于是便思索起来存在于老人故事中的司寇啥的坟墓。既然是大官,那封土堆肯定是少不了的。于是,每次回家,我都会有意识得考察村里的大土堆,也会问问爷爷,他年轻的时候村子里面那里有大土堆,可是没当我问到这个问题,一向抽烟研究《周易》的爷爷便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很久一起的事情,但是那个事情似乎是不能够给除他自己之外的人说的,似乎和他过了一个世纪的奶奶也不知道,或许奶奶对这个事情有所发觉,但是不愿意点破。我问我爸,我爸似乎跟那个村子的距离更远,更陌生。这恰恰激发了我的求知欲,本来在大学在工作中养成的懒散一扫而空,开始潜心研究起来。
我先查了查百家姓,还真有司寇这个姓,看来老人们的杜撰也还是有根据的,既然司寇这个姓能列入百家姓,那说明司寇啥的家族在宋朝还是有一定势力的,不过应该不是宋朝的司寇啥。我们家族在这个村已经16代,按照每代人在自己20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儿子,那也有300多年了,也就是说我们家族是在清朝的时候才迁徙过来的,宋朝距离清朝600多年,也就是说这个司寇村的传说在那600多年中一直流传着,甚至这个传说流传了更久,为什么这么久了仍然没有人过来探究根底,或者那些盗墓人为什么不过来探听虚实呢。而且我记得像这中司寇司马啥的古代还是官吏的名称,“司”就是主管的意思,也可以是主管机构,例如诸葛亮《出师表》里面的“宜付有司”,翻译成现代话就是“交给有关部门处理吧”,原来这“有关部门”还是诸葛亮那小子创造的,难怪现在这么常见。不过,设置司寇司马什么的应该是在西周,《三字经》里面说过“我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这六官就是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司寇是管理刑狱的官。看来这个司寇啥的祖上的手里不少鲜血,估计冤魂啥的应该是有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正月十五的晚上给老祖宗们送灯,在路上听起父辈们谈起各个姓氏的茔地,我们家的李家茔,还有王家茔,徐家茔,这三个是村子里的大茔。我听到这里,猛地一个激灵,有茔地那么大,家族也大,我们家族不用说,只是我这一代就有一百多号人,徐家那边跟我家是连晋,人丁没我们家族多,但是现在看来也是大家族,至于王姓家族倒是小了很多,只是有个姓王是曾经担任村支书,不过现在是隐退了,他的儿子们也都跑到城里,基本上算是人丁稀少了,我向大伯趁机打听了各个茔地的所在,决定明天去探探地点,看看有什么收获。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先去了本家的茔地,据父亲说,李家原来是有个家庙,明朝的时候曾经有个李姓的县官过来拜祭过,似乎是有点渊源的,不过因为几十年前的那个事故,家庙被一帮楞头小子给砸了,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也属于那群人,但是转念一想,算了,我一问,估计老爸又要教育我了。便让老爸继续说。他说那时候爷爷似乎很焦虑,脾气很暴躁,但是在家庙被砸后,爷爷慢慢平复了下来,而且似乎脸色好了很多,似乎有什么包袱已经放下了,但是,那时候的父亲还没有现在的成熟,也没在意爷爷的态度,直到最近几年父亲主持修撰家谱,似乎对自己那时候的莽撞举动有所后悔,但又随即释然。每次父亲回老家,总会和爷爷小声地谈很久,连大伯都被爷爷请了出去,不准列席旁听,我这个小辈就更被赶走了。
父亲还说,家庙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几个牌位,字迹早就淡去了,连父亲的爷爷似乎也不知道是在供奉具体那个祖先了,只知道是李家的先祖,不过李家的祭祀与其他家族不一样,是由女性主持,而且王姓和徐姓的老辈女眷都会被请来,似乎很隆重。我在考虑会不会这个村子还延续母系氏族的特点,那样的话我去搞人类学好了,准能出名。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很不靠谱,因为毕竟还是李家的男性占主要地位。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向父亲打听家庙的所在,父亲一通在谁家东在那棵树西面就把我说晕了,我对东西南北之类东西一向不感冒,真不知道是哪个人发明了这个东西,而且东西方都发明了,真是奇哉怪也。我问久了父亲还有点烦躁,开始数落我是如何如何不上进,如何如何懒散,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罔为李姓后人。我觉得父亲这句话似乎用在其他姓氏身上也是可以的,毕竟连幼儿园的小孩都能分清,我都分不清,是应该被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咳,一不小心扯远了。不过,话说回来,父亲似乎对李姓祖先有种过于神圣的情愫,让人奇怪。
看来父亲这里是问不出家庙的所在了,我的几个堂兄虽然从小就在村子里面生活,可也是不知道家庙的所在,因为家庙在他们的父亲还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被砸毁,当做耕地了。倒是我二堂哥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