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白,窗户上都凝结了厚厚的霜花。何不染从一个不太妙的恶梦中惊醒过来。
他梦到酒爷待着在潮湿又昏暗的一个小角落里,黑暗中只露一双眼睛,可怕到极致。
给他的感觉仿佛是将死之人的眼神,让人不免胆战心寒。
何不染:“呸呸呸!!梦是相反的,反的反的反的反的……”
回神之后,鼻子灵敏的何不染,才闻到很香的饭菜香,满屋飘散。
然后,何不染慌张从大床上一骨碌爬起身,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
啊啊啊啊啊!卧槽!难不成是酒爷回来了!
何不染急匆匆的来到客厅,他慌张的看了一眼厨房。
厨房里确实有个忙碌的背影,随后,何不染的他眼神里有些失望又复杂的盯着厨房里的背影。
不是酒爷,不是他心念念的酒爷。
这男人,是昨天何不染从小巷子里捡回来的那个男人。
厨房里的这男人并没有发现何不染,受伤的左手正绑着他打的极丑的绷带,看背影他拿着锅铲努力在锅里翻炒着什么。
男人现在身上穿着一件眼熟的黑色有帽子,前面带毛线球的卫衣,一件普通衣服穿在他也能看得出男人他的身材很好,仿佛常年锻炼成效。
当然,这男人身材好的这一点,何不染昨晚就发现了。
何不染记得他昨天将人捡回来,在床上扒了男人的衣服……
等一下!!
难怪何不染觉得很眼熟,现在男人穿着的衣服貌似这是何不染昨天晚上自己给男人换上的衣服。
昨天晚上何不染给男人上药时,发现他受伤最严重的是左手,有道利器留下的口子,幸好血已经流不多了,但看着伤口还是挺深的。
还有当何不染给男人检查到背部也有伤时。
吓了何不染一跳,背上结痂的伤口和新的淤青,一道一道,有些触目惊心。
何不染昨天夜里给男人用酒精消毒,手不知道啥原因发抖涂上伤口的时候,男人紧紧蹙着眉,一个“疼”字都舍不得说。
以及他背上这些结痂着有些岁月的伤口,日积月累才导致,所以……
何不染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到底是铜墙铁壁还是习以为常,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捡到了比“逃犯”还要危险的人物回家。
由于何不染本来就好几天睡眠不足,等他处理好男人的伤口之后都快凌晨两点了,他就又累又困,就睡过去了。
貌似,他睡觉前还担心这人会不会没有引起发烧什么来着。
这时,男人转了身,手里端着盛在盘子上热腾腾的早饭,正巧发现了门边发呆的何不染。
“你醒了。”
男人说着就冲何不染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我买了些稀饭回来,哦对了,抱歉哈,我还用了你厨房和冰箱里的鸡蛋。”
“啊。不碍事。”何不染远处站着,没有靠近。
他目光只盯着男人腰上子围裙发呆,沉默了有一会儿。
何不染觉得这人笑的这么和善,听这口音也是南方人,应该也不至于是什么“逃犯”人物,别是何不染自己想多了。
何不染沉默的有些久,久到男人害怕饭碗里的炒饭会凉掉,也恰巧这时从何不染肚子里发出的一连串咕噜声……
男人温柔地笑了,开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开吃吧。”
“行!”
何不染应的轻快,别的他暂时觉得都不重要,关键这一大早满厨房都溢出来的香味,何不染是真的饿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餐无言,男人因为有伤喝的是稀粥,他吃的是男人刚炒的蛋炒饭。
哦,炒得还不错嘛。
何不染眨了眨眼睛,不免多看了面前的男人几眼。
平常他和酒爷也会这样相顾无言的坐着吃早饭,可是何不染还是头一次和只见过一面的人在家里。
最终,两个人吃到差不多时候,是男人先开了口。
他向何不染介绍着自己,“我叫唐骏笑,唐朝的唐,骏笑的骏,骏笑的笑。”
何不染一听就挑眉,对这种一板一眼的介绍方式有些憋笑,“我姓何,何不染,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不染。”
唐骏笑笑着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名字。”
“哎?”你怎么知道的?
何不染刚想把后面这句疑问讲出时,他扭头就发现唐骏笑指着客厅里贴了一墙密密麻麻的奖状笑着。
何不染愣了几秒,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回答:“哦!那都是上课的时候随便打打酱油,老师也随便发的。”
“挺有趣。”
唐骏笑将目光落到客厅里一排排书架上,各种书籍资料,他思索了一会儿,问: “你现在是上大学几年级?”
“我??!”
何不染似乎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他不着边际的把整个身体朝椅子上倾去,摆摆手道:“我都大学毕业三年了,怎么可能还是学生……”
“我也毕业了。”
唐骏笑眼神不着痕迹的看着何不染笑在嘴角的酒窝,“嗯!你长的像,笑起来酒窝深深,就像个学生。”
何不染笑容僵硬:“……”
唐骏笑将目光落到客厅电视机上的相框,下意识笑着说:“你和你哥哥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
何不染听闻,突然停止了往嘴里扒拉米饭的动作,盯着他手里的相框,表情有些失落:“他是酒爷,不是我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何不染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