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斜挂一轮满月印在拔地而起的徒太山脉之上,一片银色光华倾洒,映衬着冰雪覆盖的山脉脊线,愈加森白孤冷。
徒太山位于东玉国境内,比邻北昭。因山体绵长加之常年冰雪覆盖,高山积雪形成了硕长而宽阔的冰川地貌。
原本冰天雪地,草木无所依附,该是万物绝迹,然而珠雪峰的雪线之上却有着逆反常理的生态异象,据记载“东玉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徒太,珠雪为巅,处南极,其上多冥草,其状如葵,性不详,食之即猝亦生另有草焉,名曰菩莲,其状如莲,其味酸甘,食者利于人且已心痛。”
东玉开国至今几百年间,传闻只有药谷谷主药行曾为当朝玉皇九死一生涉险取药,以治其心疾,归来后月皇药到病除,再问药行取药过程,他却三缄其口,月皇心思通透,了然后便不再勉强于他,只是未免神药之名过旺,引歹人觊觎,也防百姓私下进山误伤性命,故而下旨封山,并昭告天下“唯有持皇家印信者方可入山,擅闯者诛九族,斩立决”,自此徒太山脉除山麓下驻军之外,方圆百里再无人烟。
而此时,山脉之巅珠雪峰南坡的山腰之上,白冉身披月白色连帽斗篷,周身泛着微弱的七彩光晕,与月色同行在一片雪白之上,一路走来,虽双脚着地,却身如鸿羽,所过之处一片齐整,似要与这皑皑白雪共同融入在天地山峦之间。
行至月正当空,来到一处约一丈宽的冰川裂缝,向下望去,昏暗无光深不见底,白冉原本隐在帽中的神色淡淡,只是望了天色之后,眉宇间便陇上急切,心道再不能等,否则今日必定功亏一篑。
未有思索,他探手取下腰身上挂着的一只玉葫芦,扬起斗篷盘膝而坐,左手摊开,置玉葫芦于掌心之中,右手抚上左胸口,双眸轻阖,意识集中,耳畔呼啸的风声被愈加旺盛的七彩光晕隔离开来,只余绵长规律的呼吸声,直至人影朦胧,形成厚重的球形结界层,那沾着湿润的眼睫轻颤,缓缓张开。
眸色一亮,轻呼出一口气,左手握紧玉葫芦,右手离胸,并起两指向着裂缝一挥,七彩结界便带着他飘入裂缝之内。
今日正直圆月,白冉将灵力一分二用,一面压制天疾延缓发作,一面控制结界继续向下,行至一半,风力隐有变大之意,随之冰层微颤,他下意识抬眼向上望去,双眸顿时满布惊诧,立即驱使结界加速移动,然而一阵响彻天际的嘶吼声自裂缝上方传来,随即冰崩以妖兽之姿带着腥风血雨般的杀戮气势,急速向他扑去。
白冉一时不防它来势凶猛,击的灵术慢了几分,两股势力临身前撞击,“轰”的一声,撞出巨大的冲击气旋。
霎时间白冉口吐鲜血染红了衣襟,全身脱力,一时无法再聚灵施术,只能随着气旋撞上冰层,而后同残冰余雪齐齐向下坠去。
一阵心悸,婼源被惊醒,看了眼窗外,天色未亮,顿了片刻,发现胸口闪动着微弱的光,探手进去,摸到一个温润的存在,莫名的平静了心绪,所有焦躁不安瞬时被抚慰。
慢慢的,她拿出玉锁搁在眼前瞧了瞧,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似乎是与平常无异,心下觉得可能是昨晚事情多,还没来得及消化完,才容易多想,随即抬手擦去额间的汗,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清晨,谷中比以往显得热闹了些,终于得以光明正大出入的小雀儿,一早便在灶上忙活着,因为他的缘故,谷中聚集了不少的百鸟灵兽,此时正闲散在花林和草地之上悠悠的逛着,连溪涧的鱼儿们都比以往欢腾许多。
再次醒来时,婼源便是被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唤醒的,出了屋子被谷中这副场景吓了一跳,原本寂静的有些冷清的仙人谷,这会儿欢腾的犹如一个养殖场,而“场主”小雀儿正站在一个小石墩上,欢的翻腾着锅里的面饼。
见到婼源走来,他丢下锅铲,一个翻身跳到她面前,于是出了屋子后婼源被吓了两次,此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只心道这真是八十几岁的样子么她八十几岁的时候,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吧。
瞧着她走神的样子,小雀儿略有不满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婼源神看到他的神色,心下会意,抬手摸摸他的头,见他满意的蹭了蹭,不禁一阵好笑。
蹭的舒服了,小雀儿便牵着她来到灶前,想要展示他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可直到后一张饼稳稳的撂下,婼源也没开口夸他半句,一转身,发现这她又在愣神,小雀儿撇眼委屈巴巴的对着她“哼”了一声。
这次婼源倒是冤枉了,她并非在发愣,只是看着灶台上搁着足有她一掌高的厚厚的一层烙饼,实在不知道要跟小雀儿说什么夸他能干,那不能够,他们才几口人,弄这么多饼,真是浪费粮食但要骂他么,显然也是不可行的,故而她只纠结的看着他而已。
微微叹口气,婼源决定压下心中的情绪,好好的教育下这个活了八十几岁的“鸟孩子”。
“小雀儿”婼源微微俯身叫他,视线与他齐平,“白冉是不是又出去了”出门到现在都没见着那人,猜测他该是又出门帮长辈办事去了。
小雀儿闻言了头,婼源又笑着说道“这饼瞧着极好,辛苦你准备这些了。”果然小雀儿听见这话,双手背后,小眼神含羞带怯的瞧着婼源笑得不能自已。
婼源见状,似是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转眼又看了桌上那厚实的面饼,狠狠心,自认为声色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