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溪大人所说自然是对的...只是...只是念在同为神位之情,是否可以予一些宽待之策...”
“不可。”
“.........这,羊溪大人你太...”
“羊溪大人既然说的对,哪有什么好再絮叨的!我就支持羊溪大人,就地处置吧!”
“是啊是啊,我也认同!羊溪大人所言极是!”
“喂!你们两个墙头草!刚可不是这么说的,谁嗷嗷着说风神大人所言极是的!你们!...”
“够了!”
一声低吼,瞬间浇灭了两方如日中天争论。胥都发了脾气,美人的脸颊有了明显的怒色。
众神一怔,立刻鸦雀无声。
“洛情,于神界,可为功。于人界,可为过。两相抵消,本君判你受逝灵之刑,降为凡人,受人间疾苦,魂灵入轮回之道。”胥都站起身,面色冷淡,“众神不得有异。”
就目前激烈的形势而言,这算是相当折中的一个办法了。神君发话,无人敢质疑。
可是对于云辰这一腔怒火,他简直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神君,洛情借刀杀人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后他自己这条命还能完好无损地留着?!”
“水神,你就当让他再活个几十年罢了。可树的事,本君会给他追加安魂仪式的。”胥都沉言道,面色不改。
胥都虽然平常总是以一副娇弱怜人的模样,但是他在神界的地位确是根深蒂固的。既然他如此说,不得有异,那么就真不得有异。
云辰万般的怒气都只能狠狠地压在心头。他愤恨难平,感觉胸口都要炸裂了,瞪着呆若木鸡的洛情,手心都攥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丝。
“四十岁。”他喘着气,一字一句道,“最多四十岁,如果你还没死,老子绝对亲自来送你!”
洛情仿佛充耳不闻。
“水神,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奕灵子稳了半天的优雅形象终于还是有些绷不住了,厉声道。
“可树亦为灵,飞来横祸而失本生。洛仙重罪在身,却有余年可度,小僧认为,已是不公。”沐梵平言道。
奕灵子算是彻底吃了哑炮,微瞪着双眼却半天说不出话了。
胥都听了并无他言,微微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
奕灵子心里了然,已经没有任何再争论的点。他看了一眼洛情,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这孩子本是他看中的,天资尚佳,没成想,因为区区一个人鱼精,这便夭折了。
奕灵子心中也是一通郁闷,罢了罢了,他甩甩手,只得安慰自己再等个几百年了。
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两个神将走上前架住洛情,准备带他去受刑。
这一切的全过程,沧白雪是没有想发什么话的,第一是因为位置低微,善灵使嘛,纯粹好混个旁听都是福利了。第二,不知道为什么,关于神界审判中的种种节外生枝,沧白雪竟然莫名地觉得并不惊讶。
不过,那一直像失了魂的洛情,此刻被架起来,目光里才重新捡回了焦距,他幽幽地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一列人。
“这个结局,也算报应吧?”沧白雪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洛情一下止了脚步。
抬眸,他忽然痴痴地扬起嘴角。
“是啊,报应啊?谁让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啊——哈哈,多么炙热的爱情——”
洛情低低地笑出声,那模样简直和鱼妤像极了,像痴狂,也像癫傻。
“别他丫的糟蹋爱情了。”沧白雪冷冷地打断他的笑声。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用尽全力地去折磨对方、看着对方痛苦不堪最好到死都不得解脱。最后居然好意思舔着脸说这、是、爱?”
赫然,沧白雪这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愣愣地望着她。
想来沧白雪是极少板着脸说话的性子。可是如今她这么做了...那眼底的冰霜就凌冽到了极致。
洛情怔了半晌。张了张嘴,好容易发出一点声音。
“那...什么叫爱?”
他的眼睛里又重现一片无尽的空洞,过去的种种开始跑马灯似的重现,那时魅时邪的身影,早就在他心头结成一片乱糟糟的蜘蛛网。讲不清,理不清。他有时候记得他爱她,爱得痛失所有人也毫无悔意。有时候他又记得他恨她,恨得想要亲手把她断骨挫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沧白雪的回答。好像都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必定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回答。
然而,沧白雪却轻声一笑,双手一摊,眉间恢复了以往的大大咧咧。
“谁知道?反正...不是你这样。”
洛情最终被带走了,再无所言。
神界审判终于散会。胥都似乎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一刻也没耽误就匆匆离去了。众仙家也大多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凌霄殿,有的还在议论纷纷。
芜颜本想和沧白雪说些什么,她等了好一会儿,可是沧白雪一见她目光望过来便赶紧麻溜地躲远远的去了,无法,她叹了口气,也只能悻悻离去了。
“多谢沐梵小师傅仗义执言。”顾蓝双走到沐梵面前,温言道。
“小僧也只是抒心中所见,净神大人不必挂心。”
沐梵的脸上总是无喜无忧的表情,波澜不惊,照理来说那应该是极为清冷的样子。可是——
沧白雪蹲下身,笑眯眯地望着他。
沐梵亮闪闪的大眼里非常难得地飘过一丝忧虑之色。
果然,沧白雪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