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沧白雪踩下最后一阶梯。转音轻漾,终归于平静。
这颂歌还是如此美妙动听。沧白雪心中感叹。抬眸,心头又颤动了一刻。
“白白,这也是你...铸的?”
塔顶之上,玲珑灯之中,一座石像仪态优雅,栩栩如生。所铸之人,自然是千栖夜。它一手持着契魂魔剑,一手伸出邀请之势。
可能那便是乱世之中,魔君给众妖们最深的形象吧。入他麾下,受他庇佑,永世安宁。
仅仅是从石像掌心清晰的纹路,眼眸中久留的神采便能看出铸造人有多细致。或者说——是有多深的情感。
沧白雪舒了口气。将手轻轻放进那石像的掌心,那自然是没有他温度的触感,但却好像还是让人莫名安了心。
“王,我回来了。”
沧白雪道,像自言自语。是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她抬眸望着石像,眼波晃动得有些厉害。
顾蓝双和云辰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也许没有人能切身体会沧白雪说出这句话要多大的勇气。以至于她并不敢向魔君本人说,也就在石像呢喃一下吧。
“白白,别泄气啊。”云辰凑了过来,笑着安慰道,“我觉得吧,现在你和魔君很有希望啊,他对你看起来不错嘛,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我...没有机会了。”
云辰愣了。不仅是他,其余三人也投来了目光。沧白雪此时盯着那石像的掌心,墨发垂下,看不清许多情绪,可是云辰在她身旁,竟隐隐约约感觉她的双肩有些颤抖。
沧白雪闭了闭眼,盖住了所有的波澜。
抬头,恢复如常,轻笑了一下,解释道:“追了七百年都没追到,现在哪还有戏啦。”
大概除了云辰,其余人都心里了然,沧白雪刚想说的并不是这句。
“哎,事在人为嘛,做人嘛,总要有点盼头啊。”云辰笑哈哈的,继续试图安抚他的大妹子。
“嗯,那就盼他能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吧。”沧白雪笑了笑。毫无悲伤似的,收回了手。
云辰一下子有点接不上话。
顾蓝双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抬头,便看见了置在最高玉架上的半块锁阵符。
他下意识去拿,伸了伸手,竟没够到。净神大人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正打算施法。
忽然一只手越过他的头顶,黑衣光亮,手指白皙。
顾蓝双愣了愣。寒羽已经将那块符拿在手里,放在他眼前。
“嗯...多谢。”顾蓝双接了过来,鬼使神差地心里有点别扭,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呃,对了,两位大人。”沧白雪忽然反应了什么似的,略微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事...不用禀报魔君大人了吧?”
“为何?”寒羽道。
“嗯...”沧白雪认真地思考了下,随后笑言,“没有必要。”
寒羽垂眸,没说话。沧白雪便当他同意了。
不过——其实寒羽是在想,该怎么淡然地说明一下他耳戒一直没关呢。
算了,不说了。
拿到了东西。众人便下了塔,出塔无须踩音,云辰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奔下去。一下回头,那白玉柱上可以说是数以万计的刻纹还是让人心生震撼。他也不由叹起了气。爱情这东西,果然是最难解的。
刚出塔。
沧白雪眼前一亮。
红色是最能抓住她视线的颜色了。
千栖夜正站在那里,红衣飘舞。
身后还跟着瑾叔。他在那里听完了整首颂歌,连同着...寒羽耳戒转播的一切。
千栖夜的瞳鲜红了好久。紧紧咬着牙,胸口仿佛撼天动地般动荡。直到一行人快走近,瑾叔在身后低低地唤了声。
他眸光才骤息下去。
扭过脸,像沧白雪似的用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才算平静神色。
“魔君大人?”沧白雪见到他站在那里,有些诧异,歪了歪头,唤道。
“嗯,在呢。”千栖夜还是如常应道。语气里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这次他没笑,却幽幽地望着她。
“此番多谢两位君王相助。”顾蓝双礼道,“这锁阵符我必完好如初奉还。”
“不急。”寒羽忽然道,看了一眼他,温声道,“随意。”
顾蓝双再次受宠若惊。
“对了,双双,拿这符做什么?”沧白雪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她队友要做什么。
“锁阵符是能够追寻法阵的符物。虽然那不知名的法阵我们只能勉强拼出一角,但是可以到圣灵之地姑且一试,或许能寻到也说不定。”顾蓝双温声解释,并有些担忧道,“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那个法阵许能贻害无穷,不能放任自流。”
沧白雪了然地点点头。
“圣灵之地?”千栖夜道,”魔界东门出去有一棵浮生树,还不错。”
“正是。”顾蓝双的打算亦是如此。
“那我们去?”沧白雪眨眨眼。
“好啊,带上我。”
千栖夜笑眯眯地歪头道。
这一句话一下让所有人齐刷刷盯向他。
“带你干嘛?!”寒羽瞬间眉一挑,愠色上脸,吼道,“你先把堆压的事给我办了!”
千栖夜好像充耳不闻。
原来这些天堆了很多事情吗?沧白雪心中疑惑。在魔界,魔君和妖王各司其职,处理的事情也不尽相同,不过两位可都是模范级的大佬,这么多年来从无耽误从无差错,魔君大人处理事情也是分分钟的效率,居然——今天会有堆压啊。
“王,魔君殿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