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沉默了几天。我以为它消失了,但它还是出现了。精灵,给我讲述你所知道的故事吧。
蝮蛇号穿越清晨淡漠的印象,犹如走进某个轻音乐所描绘的情境,不禁让人心动涟漪,浮想联翩。雍郁的森林架起竖大的棱镜,将不同层次且复杂的色彩从苍白的雾光中分离出来,使晃动的树叶有了色彩,使流动的小溪有了色彩,使沉默的卵石有了色彩,使刚孵化出来的幼鸟有了色彩,我将这一切可以捕捉的色彩都放进这轻轻邈邈的光阴下,使它垂动迷人,焕发出盎然的生机。同时,我迷恋着清晨时啄木鸟敲打木头的声音,清脆响亮,几乎不费力气的就穿透了我的心,不知蝮蛇号的人们能否听见这美妙的音乐啊。不远处,一只母麋鹿正带着它的孩子们在晃动的树荫下觅食。不一会儿,蝮蛇号急速而来。它们吓得魂飞魄散,慌乱而逃。随即,蝮蛇号毫无歉意似的钻进一个巨大的窟窿。黑暗将它紧紧的包裹住,伴随着震鳞般的巨响。当再次看到光时,蝮蛇号已进入一条古老的跨江之桥。江面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那些为数不多的高大建筑,以及那颗悬挂在半空中、暖洋洋的太阳。
说声早安吧,太阳!
早晨的脚步总是缓慢和惬意的,不禁让人想沏一壶茶,好好的品尝。
笼锁馆就在那里么?每个初来此城的人都会抛出这样的一句话。
是的。没错。就在那里!想知道便去寻找吧!
不一会儿,蝮蛇号巨大的身躯便悬到桥面之下,然后如划火柴般,嘁嚓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银豢——这座城市的名字。我们这样称呼着她,她这样被叫着。长久以来,它与笼锁馆形影相随,像个孪生姐妹。现实赋予我们一双明亮的眼睛,并给予我们承受真相的勇气,她并不像传说中描述的那般圣洁,我们知道,她被残忍的伤害,不可能美丽,不可能健康,更加不可能动听。她伤痕累累的酮体上带有一种残忍的、麻木的、无可挽回及自我安慰的摧残与丧失。我们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不懂的如何去哭泣,我们是两个陌生的人。当蝮蛇号平稳的停靠在这个破旧站台的那刻起,始野连空气都憎恨了。他仿佛再次回到那痛苦的状态,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有好几次,他因恶心,差点吐了出来。不好的回忆在他神经质的脑海里疯狂的翻滚着,撕裂着。他扶着地,面孔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着。很快,他的眼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泛着一种可怕的绿光,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有人说,这是一个核泄漏阴影下的城市。这一点都不为过,我承认。它静似鬼城,就连风都带着灰色的恐怖。
在路口的便利店处,蜷缩着一个双手畸形、皮肤土黄的老人。他带着一个不合衬的面具。硕大的头颅斜架在干瘪的身躯上,不禁让人怀疑那细长的脖子能否承受得住这个大脑袋。他的衣服,还有报纸,跟老树一样枯黄。报纸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上面的内容已看不清了。走近那老人。他蓝色忧郁的眼睛无力的垂着。嘴唇因过度的干裂而失去固有的色泽,像个烤焦的红薯,并对生锈的铁皮发出喃喃的自叹。
虚伪的阳光并不能为这座城市带来实际性的帮助,反倒裸的把她的痛苦暴露在阳光下,犹如在残忍、败坏的年代,将无辜的女人捆绑在邢台上,施于酷刑峻法,折磨至死。
阳光不再柔和,时间的步伐已迈进中午。
始野选择了在城市里闲逛,因为笼锁馆要到晚上才会出现。
空荡荡的马路上,随处可见被遗弃的汽车。尽管车型残陋,油漆脱落,玻璃破碎,但对小动物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居住场所。城市远离了人烟,让植物们飞速膨胀起来,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它们渴望天空,渴望阳光,在一步步扩张的领土上不断宣示自己的主权。课室里坐满了衰败,商场里长满了腐朽。很快,我被孤独所占据。
太阳的光芒渐渐减弱,最终沉入江面。
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人们能准确的感受到笼锁馆所在的位置,仿佛冰冷的脊椎上安装了一个自动导航装置。危险在身边,脚步得放轻盈,此时此刻,你得懂得看着夜色行事。跨江之桥上,传来古怪的叫声。一只巨兽正盘缠在耸耸的铁栏上。水面炸出巨大的白色波纹。废弃的商品店里闪着不知名的幽光。空旷的草丛里填塞着各种奇异的叫声。我不禁想问,这些神秘恐怖的怪物是否是受到核辐射而引起的异变呢?没人知道。简单的街道,因光线暗淡,杂草丛生,而变得阴森恐怖。龟裂的柏油路上带着冰裂的声音,与早上的感觉浑然不同了。不单单是怪物,白天潜伏在城市某个角落里的蝮蛇号的乘客也随即出现。
黑夜接管了一切,同时也接管了我的感受。我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伪装成像它一样,不敢走太远,只能尾随其后。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就像夏日祭里某个烟花表演即将要开始的那样。人们抛弃了拘谨,放声讲话,仿佛越靠近笼锁馆,人性的本质才越会显现,才会越加变得强烈。不一会儿,我停下脚步。两个巨大且表情严肃的恶魔石像挡在我面前,不禁令我心生畏惧。一种更深的恐怖从看不见的巨大石坑里爬了出来。眺目望去,无数的石像如乱岗般耸立着。
那就是笼锁馆么!?
是的!
公鸡在鸣叫,两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