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恍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门外,深秋的冷风让他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假的,这就是容凌。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仅仅是出现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时间去琢磨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容凌的手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心脏的地方,突然开始收缩,他的头疼的更加剧烈。
虽然看不见,可是他真的觉得他的心脏在渐渐地收缩,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脏挤在了一起。
好像是一只手……对……就是一只手。
他感觉他的一只透明的手伸入了他的心房,而后握住了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紧紧地握住,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那种感觉,已经不能够用疼痛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除了巨大的痛之外,还像是吃煮鸡蛋的蛋黄被噎住了一般,那蛋黄从他的肚子那里一直堆积到了喉咙那里,他想要用力将那些其吐出来,可是没用,他觉得整个身体都要撑开了,不过没有真的撑开,就是那种感觉,一直持续在他的身体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容凌从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在他的身上一拍,那种痛苦随着他生命的结束而消失了。
他甚至都还没有来的及感到释然,他的意识就永远的消失了。
关于容凌的这些过往,修林之跟他们两个说过,除此之外,知道的也就只有银伏了。
而这一次,温夜雪是容凌自那之后亲手杀的第二个人。
仲业和方明秀将温夜雪送到荒郊野外火焚了之后便回去了。
他们依旧坐在那树干上,隐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中,静静地监视着不远处那一座小院子中的一举一动。
第六日。
名微木写好了几章小说之后打开了门出来透气,一打开门便瞥见了不远处正在院子里做雕刻的容凌。
这几日,容凌似乎喜欢上了雕刻,让蓝双给他从外面带了些桃木还有什么紫檀木,自己在院子里摆放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而后就静静地晒着太阳拿着各种工具雕刻。
名微木走着走着,走到了容凌的身边。
她抬头,眯着眼睛看着那头顶上越来越热的日光,低头,朝着容凌问道“已经这么几日了,你就打算继续这样住下去吗?”
“是啊,你不愿意吗?”容凌本是抵着头的,此时突然抬了起来,朝着她笑着问道。
名微木道:“东皇陛下乃一国之君,整日待在长朔的一处小院子里,恐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此时正值名夏王城落花时节,满城落英缤纷,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他朝着天外看去,让名微木觉得他说的似乎不是花,而是别的。
长朔皇宫里,名倾澜看着手上的一封密信,眼眸中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温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见名倾澜看完后,问道:“如何?”
名倾澜伸手,将那一纸密信递给了温疆。
眼睛在那密信上飞速的移动,温疆很快看完了那封书信。
“陛下以为,元总管查到的东西是真的吗?”温疆问着名倾澜,而他自己也在思量着。
“虽说留焱诡计多端,可是朕以为,元宁也留了许多心眼,这消息谈不上全对,可是至少能对上大半。”
元宁这次来信,信上说约莫查到了一些东西,是关于粮草的。
他在留焱待了许多日,发现留焱最西端的一片荒漠上,有朝廷喂养的马群,这些马儿虽然住在荒漠上,可是吃的却很好,吃的是平常百姓们吃的大米和小麦。
只是每次喂养那些马儿的时候,总是要用许多水泡一泡,而且要换好多次水,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冲掉一般。
后来他用了些法子得到了些大米,一尝,十分的咸,里面盐分很多。
所以在信中,元宁写道他怀疑给留焱偷偷运送粮草的人可能是从海路运过来的。
元宁是他亲自派出去的,为何派元宁,其实不是像朝堂上的官员猜测的那样,让元宁将功赎罪,又或者因为他熟悉李川,又或者是因为担心他衷心于名微木。
他之所以派元宁去,是因为元宁有这个本事。
这件事情,看似是流放,其实确实是流放。
流放是于元宁而言的,因为留焱怎么说都不是个好去处。
可是这对于整个国家了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事情。
曾经,一个小小的李川,竟然能够一路从王城到边塞,在官道上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边塞假传圣旨,可见留焱人在他们长朔的埋伏的人有多么多。
当然,名倾澜派元宁去留焱并不仅仅是去抓李川,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抓出李川背后的人。
其实这个人,找到和找不到都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不管李川的上级是谁,可是,这一切终究也还是留焱的阴谋。
名倾澜考虑到的是另一件事情。
关于长朔国的那一场大乱。
这两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可是名倾澜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牵扯。
尤其是,他那个时候身上的蛊毒突然发作,等到他去了云岫山后,那怪病开始在全国内蔓延。
更深一层的东西他还没有想透,可是他知道他的离开是留焱早已经设计好的。
虽然这些年,他的冰川军藏得很深,可是如今他并不确定留焱不知道这一支军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