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演吗?”雷炎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带有戏谑意味地问雷米道。
“嗯,有那么点意思,”雷米圆睁猿眼,点头认同道,“有种特殊的绚烂,你们是看不到啊,”雷米紧闭双眼,双手前伸,仿佛在触摸什么美妙的东西,完全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一边陶醉地描述道,“特别迷人,我看爆炸就像你们看夜空里的烟花表演,艺术,”雷米睁开双眼盯着雷炎说道,“尤其是这艺术是你创造的,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是自我释放更准确,”雷炎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说道。
“确实是,啊,跟专业人事聊天就是享受啊,”雷米一挑右边的猿眉,指着雷炎笑道,“他懂你!”
“我看过你在灾难前的罪犯档案,你最后一次做案,本来已经投降了,”雷炎对雷米的夸赞没有反应,歪了一下头说道,“但是当你被带出警局后,你却用遥控器启动了炸弹,炸死了五名特工和两名人质,”雷炎看雷米点了点头,续道,“你那个模仿者显然也模仿了这一切,只不过他把自己炸死了,这也充分证明了他不是个炸弹客,因为炸弹客是不会把自己炸死的。”
“嗯,很巧妙,”雷米挑起一边的嘴角笑道。
“什么很巧妙?”雷炎脸上也带着笑,问道。
“你的语言很巧妙,你不想激怒我,”雷米怪笑道,“因为你有求于我,所以你不想激怒我,你是想说所有的炸弹客都是懦夫,都不敢面对死亡,所以不会炸死自己对吧?”
雷炎盯着雷米,脸上依然挂着神秘的笑,没有正面回答。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这只不过是个误解,”雷米歪头看着雷炎,笑道,“我看过这方面的书籍,他们对炸弹客的理解完全不对。”
“那你怎么说?”雷炎盯着雷米问道。
“有些炸弹客很笨,请恕我自夸,制造炸弹是个需要高智商的技术活儿,没有点天赋还真干不了,”雷米指出道,“这些很笨的炸弹客在制造炸弹的时候没弄好,把自己炸死了,所以书上说,爆炸现场的死者很可能就是制造炸弹的嫌疑犯,对吧?”
“书上是这么说的,”雷炎回应道,他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在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罪犯还真在阅读专业书籍,心想自己也点反套路点,不能让这家伙猜到自己怎么想。
“他们是真的失误了,如果不失误,他们也会跟我一样,是不会炸死自己的,”雷米将双手一分,解释道,“那么为什么炸弹客本人从不做人体炸弹,或者远离爆炸现场以免自己身受其害呢?是懦弱吗?”雷米盯着雷炎看了两秒说道,“不是。是为了继续完成某种政治斥求,完成某种有意义的事,或者就是为了多多赚钱吗?”雷米又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说道,“都不是,那只不过是个表象,但是对于把你视为肮脏的罪犯的警察或特工,你会跟他们谈心吗?你会跟他们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吗?不会,他们也不信,所以跟他们谈谈那些表象的东西就够了,他们只想了解这么多,”雷米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尺度,笑道,“他们就真的了解了这么多,并且,”雷米圆睁双眼,大张着嘴,做异常吃惊状,说道,“他们还根据炸弹客都不在现场推导出所有的炸弹客都是懦弱怕死者,这个愚蠢的结论。”
“除了发生意外,其他的炸弹客也确实不在现场,”雷炎指出道,“你总不能说这是因为勇敢吧?或者你们之间管这叫智慧?”
“不不,完全不是勇敢或懦弱的事,跟智慧有点关系,因为无论干什么,你把自己先弄死了,或者一起弄死了,你总不能说这是智慧吧?”雷米一摊双手,像个讲人话的大猿猴那样说道,“活着比死了更需要勇气,对吗?你们反正是这么说的。”
“跟懦弱没关系,跟勇敢也没关系,那你觉得跟什么有关系?”雷炎看了看手表,问道。
“如你刚才所以的,表演,”雷米笑着说道,“但是你对表演理解的不透,你所说的表演,是演戏性质的表演,是表演给别人看,表演给观众看的表演,”雷米一撇嘴,续道,“但是我的表演,主要是给自己看的,我既是表演的制造者,更是表演的观赏者。在表演发生之前,只有我知道表演会发生,只有我不意外,只有我欣赏的很纯粹,”雷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陶醉忘我,“美极了,艺术!”雷米闭着眼睛,享受着想象的美妙,喃喃自语道,“要是死了就看不到,要是死了,就错过了,”雷米说到这里睁开眼睛,一指雷炎道,“所以炸弹客从不把自己炸死,那种想要欣赏的强烈yù_wàng,让你欲罢不能!”
“嗯,谢谢你跟我谈心,你的话我会记住,要是机会我还会把它补充到专业书籍里,”雷炎靠在墙上,看着猿猴脸的雷米说道,“你是这个意思吧?你不像别的炸弹客,你不希望自己被误解,对吧?”
“没错,”雷米点了点头,用怪眼打量着雷炎说道,“这正是我非要叫你来的原因。”
“你看,是这样,你活下来,是为了欣赏,而我活下去呢,对于你的意义就是把你的真实想法,真实体验传承下去,你是不会让我炸死的对吧?”雷炎看着雷米问道。
“这种工程质量,这种墙体厚度,”雷米跟雷炎撇了一下嘴说道,“只要你站得远远的,你是不会被炸死的,就算爆炸就在隔墙你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