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感觉让薛元赏管理作坊,肯定还有另外一层深意。玻璃作坊的事情早晚都要曝光,皇帝肯定是想拿这个可有可无的秘密,试一试薛元赏剩下的半颗心。
“而贤婿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当老师,国子监这些学生,虽然有些时候极其容易被人煽动,但是真用起来朕还是放心的。”
说完这番话,唐武宗忽然对着鱼恩躬身行礼,在鱼恩受宠若惊的慌忙中,用最诚恳的语气请求道:“还请贤婿不要敝帚自珍,尽可能的倾囊相授。朕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唐就会多许多可用之才。这些人未必都会如你这般博学,但在某一方面肯定会大有建树。”
面对皇帝的礼贤下士,鱼恩马上还以最大的忠心:“圣上放心,臣一定倾囊相授,绝不会藏私!”
面对鱼恩的保证,唐武宗心情大好,当即大放豪言:“好!朕就等着你鱼恩的门生,坐满朝堂的那一天!”
闻言鱼恩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请罪:“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哪知道皇帝当即不悦的质问:“有何不敢?只要是栋梁,朕就会用,就敢用。朕还真不信以贤婿的本事,连朝堂上这上百人都培养不出来。”
熟话说君无戏言,然而唐武宗的这番话鱼恩还真得当做戏言来听。他知道,没有哪位皇帝会允许手下的大臣都出自一个人门下,除非这个皇帝想做汉献帝,魏元帝。就算自己真的培养出这么多人才,皇帝也都想重用,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在用他们之前,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鱼恩不知道的是,唐武宗金口玉言的戏言,却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皇封,大唐朝廷上的某一天,所有朝堂上坐着的大臣,无一例外的都是出自国子监,出自他为数不多的学生中。
……
薛元赏是个急性子,散朝的第一时间就直奔感业寺。等他赶到的时候,感业寺里的人已经发现自己被金吾卫包围,不少人正对着刘猛发飙。
刘猛是个愣头青不假,可是他也有怕的东西,女人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尼姑的身份本就非富即贵,再加上女人的身份,早已把刘猛弄的狼狈不堪。一看见薛元赏来了,马上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京兆尹身上,自己果断躲了出去。
事情一接手,薛元赏就拿出圣旨宣读,在尼姑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人一个个分离开来,然后逐一询问。
有了头绪,事情的进展总是很快,没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薛元赏就顺着崔凯这条线,摸到了一条让他苦笑不止的大鱼。
这条鱼之所以让他苦笑,是因为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兆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摸到的这条鱼是谁呢?正是鱼恩原来的媳妇,义昌公主。
先是派人将义昌公主清修的小院儿紧紧包围,紧接着在里面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京兆尹登门求见。
“臣京兆尹薛元赏,求见义昌公主殿下!”
如果放在以往,她绝对不会再以公主自居,只会回一句,这里只有某某居士,早已无天家贵胄。然而今天她并不会这么回答,今天她要拿出皇家公主的威仪,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既然知道本宫在这里,尔等为何还来叨扰?是当本宫可欺,还是这天下已经不姓李了?”
薛元赏也不惊慌,郑重的拿出圣旨,在义昌公主面前宣读。在门里面久久没有回音之后,他深施一礼,淡然道:“请殿下恕罪!”
话音落地,他一招手,就准备带着手下人冲进去。就在此时,门里传来义昌公主的声音:“京兆尹且慢,本宫许久未见人,还是梳洗一下的好,免得弱了天家威仪,让旁人笑话。”
刚迈出去的腿就这么又收了回来,薛元赏只能等在门外,等候着公主梳洗打扮停当。然而让他不知道的是,门外一片寂静无声,门内却是鸡飞狗跳,腥风血雨。
只听义昌公主对着身旁的侍女说:“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所有的荣誉,如今只剩下最后这一丝尊严,不知李郎肯为我保留下去么?”
那侍女温润如玉,如果不是朗宁公主一声李郎,估计没几个人会猜到,这人正是和她缠缠绵绵的李玉。
听到这番话,李玉眼中满是惊慌,因为他知道什么是最后的尊严,自己又要为此付出什么。马上慌慌张张的劝说:“你是公主,肯定性命无忧。叔父肯定会救我,王起他们也会救我,又有崔家在外,朝廷肯定也不敢杀我。说不定薛元赏还认不出来我!对他一定认不出,一定认不出……”
李玉的话不知道他自己信不信,义昌公主是肯定不会信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人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怎么会连李玉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看着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息,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许他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吧!
“去把那壶烈酒拿来,本宫今天要和李郎拜别。”
陪她出家的侍女闻言有些慌张,张开嘴想劝说什么,可是当她看到义昌公主那个眼神的时候,她再也没有迟疑,拿出一壶早就准备好的酒。
这是一壶早已准备好的酒,自从进入感业寺开始,她就随身带着这壶酒。原本的用途是,一旦鱼恩容不下自己的儿子,可以用它来透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