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韩潇知他说得是城北四卫的色目兵,也便是西域人组成的番军,不过这些番兵的来历他却是不知。
只听刘璟接着说道:“皇上虽然知道王爷留下了这两万人的番兵,却是不了解此中详情,刘璟职责所在,不得不向王爷问上一句。”语气微有咄咄逼人之感。
“刘大人,这两万人的番兵是纳哈出投降时留下来的,我之所以建议皇上让他们留在北平,便是看重了他们的战斗力。”燕王说道,“北元犯边的事时有发生,这些番兵骁勇好斗,我这乃是以夷制夷的计策。”
“话虽如此,可是我早已听说这些番兵难以统领,又是贪得无厌,粮饷欠得一天便要闹事,”刘璟的语气已有些质问燕王的意味,“朝廷在这一带屯兵何止十万,蒙古来袭又何患无兵?敢问王爷替朝廷养得这些野蛮之人有何用处?”
韩潇听得刘璟咄咄逼人的语气,已知晓他此行的目的,对番兵闹事他亦有所耳闻。
这时,一旁的孟玉书悄声对韩潇说道:“王爷急着召你回来便是想以韩尚书对他刘家的恩情使得刘璟不要过于吹毛求疵,哎,不想他仍是这般顽固不化。”
原来如此!韩潇方明白燕王叫他回来的目的,想来是要在酒桌之上大谈往日之事,以父亲的恩义令刘璟能够“高抬贵手”。他亦觉得番兵虽然难以管教,可在战时却是一股生力军,只要运用得法,确是对付蒙古鞑子的利器。因此,对刘璟的质问不禁有些疑虑。
“刘大人,这话可是皇上让你来问我的吗?”燕王说道。
“皇上虽没有让我来问起这件事,可边地的一举一动都事关朝廷,刘璟职责所在,不得不这样问来,还请王爷给朝廷一个交代。”刘璟不卑不亢的说道。
韩潇听他这样说,知道燕王若不能讲出一番道理来,刘璟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禁替燕王捏了一把汗。
燕王却是一笑说道:“想来也不是父皇让刘大人问起的,本王就藩之前,父皇便对我说过以夷制夷的法子,我这样做也是遵照父皇的御令罢了。”
“不然!王爷此举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刘璟断然道,“这些番兵虽不是蒙古人,可在纳哈出手下多年,对鞑子不无眷念之情,若是鞑子派来大队人马犯边,又遣人蛊惑这些番兵,鞑子便可里应外合,北平府实是危矣!”
“刘大人多虑了,”燕王笑道,“这些番人虽是纳哈出的旧部,可鞑子天元皇帝早已被击溃,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他们都是识时务的人,又怎会反戈一击?”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韩潇只觉双方的话都有道理,而刘璟显然没有被燕王的话所说服,他虽然沉吟不语,可心中定是在思量如何向皇帝禀报此事。
燕王好似浑不在意刘璟的这番话,只招手道:“刘大人,咱们再下一局。”
刘璟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略重,便坐下身来,拾起棋子,与燕王重开局面。
便在此时,只见王千户走进了后花园中,他径直来到韩潇的身旁,低声说道:“佥事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韩潇见他面色凝重,好似遇到了难题一般,于是便伸手拉了下江婉,二人随着王千户出了后花园,来到王府的亲兵卫所中。
“佥事大人,我瞧城外的番兵可有些不大对头!”王千户急急的说道。
“那些番兵又闹事了?”韩潇心中一惊,难道真让这个刘璟给说中了?
“大人,我一直在你身边,并没有亲眼瞧见,是我的手下伍总旗看到的。”
王千户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后一众卫兵中闪身出来一人,黝黑的面庞,一身精神干练的模样。这人单膝跪地向韩潇说道:“佥事大人在上,小的便是伍斯年。”
韩潇见他一介武夫却是起了如此雅致的名字,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于是将他扶起,又说道:“你便是伍总旗了?那些番人又犯了爱生事的毛病?”
“回大人的话,”伍斯年略有急切的说道,显是事态已较为严重,“我方才去番营找一位朋友,见到那些番人吵吵嚷嚷的,于是便问起我那朋友,他说张都司的手下的官兵与这些番人生了误会。”
“王千户,”韩潇打断伍斯年说道,“快去将孟大人请来共同参详。”
王千户答应一声便起身而去,临走前,韩潇又嘱托道:“别惊动了王爷。”
“大人放心。”王千户答道。
韩潇知道在刘璟巡查王府的时候,若是番兵出来闹事,刘璟更会在皇帝面前数说燕王的失策,因此一定要将燕王的头号心腹孟玉书请来共同商讨。
孟玉书片刻既至,他显然已知晓事态的严重。
韩潇见他进来,便对伍斯年说道:“伍大哥,请你继续说那些番兵和张都司的人生了什么误会。”
“原来是斯年啊,可是出了什么事?”孟玉书显然和伍斯年很是熟识。
“孟大人,我的一位朋友在番营中管着粮饷,我方才去找他时,看见许多番兵摩拳擦掌的好像是要闹事。”伍斯年讲述道。
“我便问起他来,他说今天早晨,张都司的人在城里将番兵的一个百户给抓了起来,他们便是为此愤愤不平。”
“张都司因为何事而抓人?”孟玉书问道。
“张都司的手下来通报说,这个百户带着人在万安寺旁的万福酒楼闹事,还伤了人,正巧被张都司手下的巡城卫队遇见,便将他被抓了起来,说是还要行军法。”伍斯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