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格斯儿便从吉雅草原返回。
他告诉阿茹娜说,吉日格勒与托娅责怪她去这样远的地方居然不辞而别,说她当真是胡闹任性。后来又听说是与韩潇在一起,便也稍稍的放下了心。
格斯儿仍是劝她道:“小娜,你是不是和族长他们闹了别扭?你再住几日便回去吧,族长虽是犟脾气,只要有托娅伯母在,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化解的?”
阿茹娜见格斯儿说话之时连连看向韩潇,于是面色红润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韩大哥在这里当真有很重要的事。”
格斯儿又说了一番规劝的话,阿茹娜却只问他道:“你在吉雅草原上可见到了什么人?”
韩潇知她说的便是那晚的女郎。
格斯儿奇道:“你问的是谁?”
“便是外人了,阿爸和我娘那里有没有其他人在?”阿茹娜又问道。
格斯儿摇头道:“没瞧见什么外人,自从那个郝先生的队伍走后,咱们吉雅草原再未来过外人啊。”
韩潇与阿茹娜不禁对视一眼,韩潇心中想道,看来那女子早已离开吉雅草原了。
自此,韩潇闲来无事,便修炼起太玄经的内功心法。
韩潇见胡延注解的经文深奥难懂,真气运行的法门更是从所未见,与师父所讲授的落梅神功截然不同。落梅神功注重的是冲破经脉中的穴道,以此增长功力,再辅以真气的运用之法,最终达于精纯之化境。
而太玄经所述,真气运行并无常理,修炼内力亦无需冲破穴道,真气简易的运行周身与追求繁复的运用本原皆同,都脱不开一个“玄”字。且注解又说,世间的内力有千种万种,有的刚猛无伦,有的柔和泰然,有的阳罡炽热,有的阴鸷冰寒。虽有万种的形态,都始从“玄”字幻化而成。
那注解中写道:“万元归一,皆出于玄。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韩潇见胡延引用了《道德经》中的至理之言来注解太玄经中的内功,知道杨雄在写太玄经时虽袭用《易经》爻卦的体例,其本意是在将道家之精髓。
韩潇见下面的注解是说,不同人修炼这太玄经皆有不同的领悟,结果亦自不同,所练成的内功或是刚猛,或是阴柔,由修炼者自身的情状而定,但都归宗于“玄”理,武学的最高境界也便是通晓玄理,最终达于天人合一。胡延自叙,所注经文皆由自身所悟而得,只为抛砖引玉,诣在将内功之玄理解析畅明,将武学发扬光大。
韩潇读了片刻,只觉胡延字字珠玑,这注解真所谓“玄之又玄”,实难令人相信其所言。可这注解乃是武学至宝当无可疑,韩潇便将其看做道家武学之精义来看待。
韩潇用了一个时辰将胡延的注解通览一遍,此时才真正发觉,那胡延所注首尾相接,融会贯通。此时不禁想道,也许最初创制武学内功之人通晓“玄理”,后人领悟有异,将内力化为了万种变化。如今各派内力虽迥然不同,却皆由那“太玄”变幻而来吧。这位唐末的胡延不仅是皇帝信任的臣僚,亦是一位震硕古今的武学奇才!
由此,韩潇按照胡延所注经文修炼起来。可这修炼的法门却又是艰难无比,较之落梅神功冲破经脉穴位,这太玄经更注重修习之人的悟性。注解往往是讲悟得的体会而没有详尽的真气运行之道。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三日之后,韩潇几乎毫无进展,只觉这太玄经如此玄奥,难怪古往今来只听闻经书的大名,而练成之人却是寥寥无几。且不说太玄经的内力可以由“一生万物”,便是想初窥门径亦是难能。
韩潇修炼落梅神功遇到困难之时,尚有师父传授真气运行之法,可胡延所注语藏机锋,一句话往往思索半日才可领悟,别说达于那“天人合一”的境地,便是修炼上二十年能有多少的体悟亦不可知。
韩潇不禁想到师父端木洪为其讲解内功心法时所说,习武之人身具“灵慧”的话来,只觉这太玄经也许只有身具“灵慧”之人才能够修炼而成吧。韩潇虽感寸步难行,可并未放弃,觉是自己修为尚浅,对内功武学理解不够深刻的缘故。这个胡延能够注解出如此高深的功夫我韩潇又为何不能练成呢?韩潇心中很不服气,更是每日里刻苦钻研太玄经。
阿茹娜见韩潇如着了魔一般练功,心中有些好笑,实是体会不到修炼武学会有怎样的乐趣在内。这些时日中,她虽不出外露面,却仍是帮助格斯儿的妻子烹煮洒扫,韩潇的饮食都是她亲手烹制。格斯儿与妻子知道大族长舍伦没有女儿,他早已将阿茹娜看做是亲生女儿一般,且舍伦部共有族人十万人之多,年轻力壮的青年便有五万人,与朝中亲王所统的部族人数大致相当,可以说阿茹娜在舍伦部中便真如郡主一般尊贵。
二人见阿茹娜每日里为韩潇烹制饮食,不禁瞠目结舌。虽然韩潇救过族人的性命,不过以她的身份亦不必如此“无微不至”。格斯儿的妻子早已瞧出阿茹娜的心思,却并未说破,每当格斯儿劝说阿茹娜早日回到吉雅草原时,她便向丈夫递过眼色。数次之后,格斯儿便也不再催促阿茹娜返程了。
韩潇刻苦修炼早已忘记了时日。二十余日转眼而过,韩潇于太玄经仍是无甚进境。这些时日里,韩潇的身形略显消瘦,显是练功所累,阿茹娜看在眼里不免心疼。这天傍晚,阿茹娜见韩潇手捧经书,满头大汗,不禁用衣袖为他抚去额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