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镜潭相遇的那天,韩潇从白沐灵的一言一行中感觉得到她对端木芸的深恋之情。
师父若是反对二人之事,她定会极为伤心,韩潇实是不愿想到白沐灵那“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凄苦,只觉她若是伤痛悲戚,自己也定会难过不已。师父若是成全了他们,自己此生虽无望与她结好,可同在傲雪山庄之内,便是偶得相见也是心满意足。
所以,韩潇的内心实是盼望师父能够虚怀若谷,尽释前嫌,玉成这对龙凤鸳鸯。
不过,便连韩潇自己也未能明了,他已对白沐灵有了深深的眷恋之情,只是他年少懵懂,还远未达到那刻骨铭心、死生契阔的境地。心中所想到的,只是盼望白沐灵得以两情久长,而自己能与她朝朝暮暮同在一山,便是无从相见,也算得是胜却人间无数了。
冷文成见韩潇脸色阴晴不定,默然不语,只在房中来回的踱步,不知他在思索着什么要紧的事情,心中奇怪,便开玩笑道:“小师弟,你走了这许久,若是在外面,尽够下得终南山了。”
韩潇的思绪被他的话语所打断,于是站定下来,突然问道:“五师兄,这件事你是听谁说起的?”
“是马兴汉与齐胜达告诉我的。”冷文成答道。
“他们又是听谁说的?”韩潇急急的问道。
“你是想知道谁最先透露的此事?”冷文成问道。
韩潇点了点头,冷文成继续说道:“这便难说的很,第一,绝不会是师父。师父若是答应了泽师叔,定会召集弟子,传讯喜事,我想师父或是犹豫或是不急,毕竟皇甫英年岁还小。第二,也不会是灵师姐和三师兄,透露这个消息对他们毫无益处。第三,清师姑定已默许了他们二人,也同样不会和别人说起那封信来,所以我实是想不出谁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能够先于大家得知这等大事。”
韩潇心想,自己便是那个从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人。
不过,连冷文成都认为师父尚未答应泽师叔,那这封信的事是谁宣扬而出?
“五师兄,那封信定是收在师父的书房内了?”韩潇问道。
冷文成心中一惊,说道:“你是说有人在师父的书房内看到了那封信?”
“能够顺理成章得知此事的人,都不会向外人说起,只能是有人无意间看到了那信上的内容。”韩潇说道。
“师父的书房向来是禁地,便是三师兄也很少能去得,如此重要的信当然会放得稳妥,如何能被他人瞧见?”冷文成否定的说道。
韩潇也知自己所料想之事不能令人信服,只是想不出是何人所为。两人又闲聊数语,冷文成便回了房间。
韩潇急切的想见到白沐灵,可后山别院又非是自己能够涉足之地,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只觉无论师父的态度如何,这封信中的内容传出,灵师姐都会烦心不已。
韩潇仿佛已看见白沐灵愁眉不展的样子,自己的心中更是烦乱不已。
自打通了京门穴后,韩潇继而着手攻克气海穴。打通这气海穴可又较京门穴困难许多,加之心境烦郁,一连五日,皆无进展,韩潇觉得自己对真气的运用还远未达到精熟的地步,如何利用那无名真气还需细细体悟一番。
又是初春时节,韩潇上得终南山早已满了一年的时间,山上的积雪被春光融得消失了踪影,化为潺潺溪流浸润着四野的离离新绿。
见此勃勃生机,韩潇便想去山间领略严冬过后的清新之感。想到冷文成曾说起后山有条溪水,景色宜人,自己又从未踏入过后山之地,便想到那里走上一走。
从北侧出得山庄,韩潇但见一片浓密的松林,行得片刻,三条岔路出现在眼前。右侧的一条通向山下,狭长而窄小,应当便是冷文成所说通往溪水的道路。左侧的一条由青石铺地,只望得十数丈远便拐入了林中。中间那条直通后山之上,台级宽厚,抬眼望去皆是松柏,不知这后山尚有多高,而上面又是何去处。
韩潇只沿着那条小路而下,积雪初融,道路略有泥泞。行得二里有余,果见一条溪水向山下流淌。水面不宽,两旁堆积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顽石。那些顽石早已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圆润。韩潇心道,踏着这些石头果然容易摔倒,怪不得五师兄上次以为我跌入了这溪水之中。
韩潇跃上一处地势较高的大石,向山下望去,只见松林细密,远处的溪水已被密林所遮挡,不知溪水汇向了何方。
想到多日来勤修苦练的烦闷,此时见到这山中的雅致,韩潇的心中很是惬意。附身坐在石上,深吸一口沁人的初春之气,吐出胸中的烦浊之感。
这时,韩潇忽听得有人长叹了一声,不禁向四周望去,心中在想,原来这里尚有他人在。
细细寻去,只见林中似有人影晃动,于是,韩潇便走近松林观瞧,想知道是何人在唉声叹气。
及入林中,只见一道身影背对着自己。那人身着白衣,体态轻盈,虽未见得面庞,韩潇却很快便认出她来,实未曾想,自己会在这里遇到白沐灵!
韩潇不禁脱口而出:“灵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沐灵显是被他的话语惊扰到,回过头来见是韩潇,也惊呼道:“韩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所问相同,韩潇不禁一乐,“灵师姐,这可有好久没见到你了。”
此时,韩潇有一肚子的话想对白沐灵诉说,可实不知该从那一句说起。
白沐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