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季希从梦中惊醒时,窗外已有微光透了进来。她不顾一身冷汗,伸手抚上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叹一口气。
紧接着目光又变得狠毒起来。双手握拳,纤瘦的手指咔咔作响。想起自己在梦中受的辱,心中愤然。
倒是许久没有见过禾家的那个小丫头了,不知她近来可好?逮着机会,可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叩叩叩——”敲门声,绿篱端着铜盆在门外轻声的问道:“小姐!小姐你可睡醒了?”
“……”一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屠季希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翻身拉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小姐我进来了!”绿篱多此一举的通知道,自行推门而入。
将盆放在架子上,进了内室。轻声唤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今日老爷回城,我们可得早些出门去接他。”
屠季希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绿篱无奈的接着叫道,声音却不敢大,怕是惹怒了她。
然而对于一个在梦里被讨厌的人追着打,又没睡醒的人来说,起床气是爆炸性的……
终于,在她的念经下屠季希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绿篱,生气的教训道:“叫什么叫,本小姐又不是聋子!”
绿篱被吓的一怂,磕巴的说道:“奴婢……奴婢是见小姐你没反应,所以才……”
“行了行了!真是麻烦!”屠季希言罢翻身下床,又不解气的狠狠瞪她一眼。
绿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洗涑,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反倒是屠季希见她这样顿觉好笑,义父派这小丫头盯着自己,也不怕误了事。
偏头问道:“父亲何时入城?”
“禀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能早不能晚!”绿篱老实巴交的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气她。
屠季希咬牙,暗自思忖,这小丫头的脑子貌似不大好使……
待到收拾妥当要出门时,屠季希一拍手,道:“不对!我堂堂一个相府小姐,为什么要吃多没事做上街人挤人!不,我不去了。”
绿篱闻言犯起了难,哄道:“今日街上有好戏。”
屠季希打量她一番,冷笑一声,道:“要看戏你自个去看吧,本小姐可没工夫奉陪!”
说完转身就走!
绿篱连忙跑到她身前拦住,道:“这……这都是老爷吩咐的。小姐今日必定要出门。”
“吩咐?父亲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直说,还非得吩咐于你让你盯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屠季希表示对此十分不爽,语气嘲讽。
绿篱垂头不语,忽然声音哑得可怕,道:“小姐难道就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老爷让你出门吗?”
屠季希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吓到,故作镇定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不想!”
要说这犟脾气,还真的是和禾某人有几分相似。
接着又吩咐道:“没事儿我就在这里喝喝茶等父亲回来就好。你去给我端两碟点心来,我又有些饿了!”
绿篱想动手的冲动还是自己被控制住了。应声道:“是!不过还是让别人来伺候小姐吧。绿篱做不好这档子事,要出去看好戏去了!”
“你……”屠季希难以置信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她,扬起一只手就要甩在她的脸上。
怎料,绿篱恰时拧住了她的胳膊,道:“小姐不是饿了?怎么还有力气打人。”
“本小姐有的是力气收拾你!”屠季希叫道,挣脱开来。
有些话绿篱没有说出口,只从她危险的眼神散发出来。
二人争论之间,回程的马车队伍已经进城。由于清早天气寒凉,王公贵族均是在马车当中取暖,并未骑马而行。
许多围观百姓都是起了个大清早前来恭迎。可惜……队列当中最为瞩目的并不是哪位的马车,而是在队列最前端的囚车。
囚车当中所绑,赫然就是昨夜被问罪的禾煦远。
只见他头戴枷锁,双腿被铁链束于囚笼的圆木之上。
“怎么回事?好好出去打个猎,反倒是出了个罪人?”群众甲不明所以的问道,拉着旁边的人想要获得第一手八卦。
结果被拉的也一脸懵的摇了摇头,道:“可不就是!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竟然就这样回来了,可真是丢人!”
“唉哟,你们好好看看,这人是不是传说当中不卖妹求荣,和皇上硬道,摸摸自己的下巴,似洞悉一切。
此言论一出,窃窃私语声越发大了起来。
“我看不像!听说那位大人是治住了瘟疫的神人,怎么会看起来如此猥猥琐琐?”一人反驳道,摆出了自己的观点。
禾煦远权且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泰然自若的跟着囚笼晃动。
人可不都是这样,一旦你被贴上了什么标签,他人就会以什么样的眼色看你。管你之前是什么盖世英雄,一旦落进水沟里,就是一只讨人嫌的臭虫。
“唔~陛下如此兴师动众,自己这次怕是不死不行了!还本想辞官,却没想到要用这种方式离开。”禾煦远想着,又念及阿遥,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后行的一马车里,一人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前方的情况。
温孤允倾本是闭目养神,凉风却嗖嗖的窜进来。他有些不快道:“事已至此,回力无天,你再怎么看都没用。昨夜本宫已经帮他说尽好话,可父皇并不听。这木鱼脑子,也不知道为自己争辩一二!到头来,本宫又是白卖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