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过这一条主干道之后,和车队分开,向天牢方向驶去。
禾熙遥总算是挣脱开来,一把将银筝推开,泪光闪烁的怒道:“你别拉着我!”
银筝连连退后几步险些没有站稳,所幸被路人挡住。禾熙遥面露愧疚,随即挤进拥挤的人群当中跟着囚车的方向跑去。
人潮涌动,银筝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再次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上她的嘴。
“哥……唔……唔……”禾熙遥本想大声唤禾煦远,却又被她拉扯摔倒。
这次旁边的人再没有由着她们横冲直撞,只跟着马车队列走,恭送他们爱戴的陛下。
囚车消失在拐角时,禾煦远心灵感应似的回了头。然而禾熙遥被银筝按着,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
“小姐,小姐你现在不能出现。只要你一出现,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少爷不会有事的!”银筝苦口婆心的劝着,死死地压在她身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又跑了。
禾熙遥扭动着身体,听了这话一巴掌甩在她的身上。指着囚车消失的方向,痛声说道:“没事?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哥哥身上的血……他身上都是血,你跟我说没事?”
强制性的挣脱开来,将银筝掀翻在地,禾熙遥跌跌撞撞的爬来。泪水在眶中打转,“银筝……呵……你到底是谁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银筝不是这样的。”
“小姐,是我,一直都是我。奴婢从来没有变过,奴婢对你和少爷的忠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小姐……小姐你不能去!”银筝也急了,同是带着哭腔说道,却只看见她决然离去。
禾熙遥性子冲动,才管不得这么多。如果事情真的没有弄清楚,那哥哥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迹?
他分明……分明已经站不稳了,却还是不愿意跪下。
她不服,她要去问个清楚!
银筝不顾身上的尘土,又追了上去。眼前人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否则……
围观群众一直跟在车队后面议论纷纷,想要沾一沾皇家的贵气。只是此时车队已经行驶入皇宫,再不能跟上去。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见着禾熙遥穿过人群一路狂奔,还以为是个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疯丫头。对着她指指点点。
银筝追赶不及在人群中逆行,想进一步都难。只远远的看着禾熙遥的背影,再追不上去。
禾熙遥追的,是溶月!
他那夜答应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有问题。为什么现在一切变成这副模样。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问个清楚。
忽的,最末的一个马车停了下来,走下一侍从模样的人。
禾熙遥气喘吁吁的停住脚步,满怀希望的心越跳越快。
近了……更近了!
她叹了一口气,不是程祁!程祁没有这么矮!
寒时心情复杂,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在往自己心上扎一刀。她竟然,要去接她心上人未来的妻子。
站定,稳住呼吸,寒时缓声问道:“禾小姐,你还好吧!”
禾熙遥摇了摇头,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她赶忙抬手擦掉,泪水却越来越多。
寒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姑娘,心疼的抽出帕子递到她手上。一切对于她来说,真的太突然了!
“我……我想……见小王爷!”禾熙遥抽着气,话也说不连贯。
“……”寒时无言,觉得允秀还真的是白瞎了他一番热情。
禾熙遥虽与她只有几面之缘,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拽着她的袖子恳求道:“寒时,你帮帮我,我要去见他。他答应我的,他不会骗我。”
寒时垂头,半晌才说道:“禾小姐,爱莫能助。我是代小殿下来接你的。”
“小殿下……秀秀……不,不该是秀秀。我不能麻烦他。”禾熙遥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连声否认道。
寒时不大了解她的意思,直肠子道:“禾小姐,再过不久小殿下就是你的夫君了,日后就是一家人。现在提前有事商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他心里记挂着你呢。”
她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不舒服,却不知这对禾熙遥来说简直就是另一场晴天霹雳。
愣怔的问道:“寒……寒时,你在说什么?我……”
“禾小姐还不知道?禾大人是为了小姐你的婚事,才铤而走险给众人下毒,没想到事情败露又被同党招供,才……”寒时惋惜的解释道。
末了再叹一句,“真是亏了他,竟然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动手。”
禾熙遥心惊,恨起自己。自己真是没用,一直都要让哥哥来收烂摊子。
“禾小姐、禾小姐我们走吧,小殿下还在等着。”寒时见她出神,小声的叫道。
禾熙遥神游天外,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银筝从人群里闯出来,发鬓散乱的跑到禾熙遥身边。
警惕性极高的将寒时打量一番,扶着禾熙遥哄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哦……好!”禾熙遥似失了神智,随意的应道就跟她走。
“禾小姐,小殿下那边……”寒时跑过来拦在她的面前,声调提高了几分。
禾熙遥抬眸,失神道:“不必了,不用劳烦秀秀。不,是小殿下!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言罢半倚在银筝身上,绕过了她。
看着两人的背影,寒时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又朝着马车匆匆跑去。
上了车,允秀并未理她,只对车夫吩咐道:“走吧!可别落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