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殡的时辰,灵堂越发热闹起来,奏乐声,说话声,哭泣声不绝于耳,李子青的心里越发地紧张起来,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自己和母亲分离的一刻终将是到来了,她全身瑟瑟发抖着,看着大舅招呼了几个人,要将母亲放入棺材之中。
宁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瘦弱身体,早已将满心的不快抛之脑后,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棺木即将盖上的那一刻,李子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宁远的怀抱,用力扶住棺木边缘,哭着闹着不让闭合。
杨又红也落下泪来,上前去拉扯她劝道:“青青,吉时到了,不要耽误了你母亲入土为安。”
“不要……不要……”李子青摇着头大声地哽咽着说。
杨又添的眼眶红了起来,也说道:“青青,听话些,大家都在等着呢!”
“我不要……我不要……”李子青大声说,拼命挣扎着,手用力地抠着边缘不放。
杨又添稍微用了力,将她拉到旁边。
“放开我……放开我……”李子青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着。
“你过来拉着她。”杨又添朝宁远叫道。
宁远忙过去拉着她,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也是刀割般疼痛。
棺木缓缓被盖上,李子青恍若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
“子青,我们该送阿姨走了。”宁远轻声说:“让阿姨走得安心一些吧!”
李子青抹抹眼泪,强撑着站了起来,扶着棺木上了车,一路鞭炮哀乐不断,很快就到了火葬场。
杨又菱被推进火场的时候,李子青哭到不能自已,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滚落出来,她呜咽出声,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举目无亲,惶惶不安。
宁远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慰道:“子青,别难过了,阿姨虽然走了,但她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我没有妈妈了。”李子青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宁远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给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丧礼过后,李子青大病一场,终日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望着窗外发呆。
宁远不放心,一连请了半个多月的假,全然不顾老师气得跳脚。
“这可怎么是好?再这样下去,非出问题不可。”杨又红忧心忡忡地说。
“大姨。”宁远犹豫了一会,说:“我想将子青带去帝都,一来去那边瞧瞧病,二来换个环境,看看是否对她有好处。”
“这个……”杨又红颇有些踌躇:“可是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又要上课,到时候谁照顾她啊?”
“我到时候会请个阿姨来照顾她,没课的时候也会一直陪着她,她现在病恹恹的,待在这个屋子里难免胡思『乱』想,总是不见起『色』,换个环境兴许会好一些。”宁远说。
杨又红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这个,恐怕还是要问问青青的意思。”
“我会同她好好说的。”宁远道。
“唉!”杨又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紧闭厅的沙发一眼,平常她和杨又菱总是坐在那里聊天,可如今却物是人非,她已经去了天堂。
宁远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去,就见到她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走过去,坐在她面前,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李子青木然地张开嘴吞下,苦涩的味道弥漫嘴唇,她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待一碗『药』见了底,宁远抽出一张纸巾为她擦拭了下嘴角,才开口道:“我刚刚和大姨商量了,想带你去帝都。”
李子青看着窗外树上冒出的新芽,不禁感到有些悲凉,她屏蔽了所有人,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如果你也不反对的话,那我就订机票了,我们明天就走。”宁远说。
李子青恍恍惚惚地回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明天带你去帝都,让你看看我学习的地方。”宁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将一绺碎发别到耳后。
“我不去。”李子青轻轻地摇摇头,慢慢说道。
“为什么不去?”宁远问。
李子青又将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不想去。”
“可总不能这样日日在屋里待着,对身体也不好。”宁远说。
“我过几天回学校去。”李子青沉默片刻说。
“你还病着,我不放心让你去。”宁远握着她的手说:“我带你去帝都看看,等身体好了,就回学校去。”
“不想去。”李子青还是淡淡的三个字。
“大姨近日身体不太好,这一年来也是够她劳累的了,现在你这样整日里病着,她也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宁远说。
李子青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又红的付出,她是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万分感激的。
宁远见她神『色』稍动,继续说道:“就你这样的身体状态,也不适合去学校,你随我去帝都,一来散散心,二来就当陪陪我,三来也让大姨得空休息休息,这样,不是很好吗?”
李子青思索片刻,最终点点头应道:“好!”
宁远欣喜异常,随即订了机票,简单地为她收拾了几件衣服,第二天就带着她飞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