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姐妹俩坐在床上聊天,杨又菱靠在杨又红的肩头,感叹着说:“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聊天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总是不肯好好睡觉,非要拉着你陪我说话。”
“长大后,结婚生子,奔波忙碌,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拘束。”杨又红说。
“嫁人生子一点也不好!”杨又菱叹口气说:“我现在是盼着青青赶紧长大,又不希望她长大,她所要承受的注定比一般人要多。”
“那也是因为她摊上了你们这对父母!”杨又红看她一眼说:“青青那孩子多乖啊,也就你们忍心这样对待她!”
“姐!”杨又菱摇摇她的手臂说:“不要讲得我像后妈似的,原来这个世界上,我牵挂的人是妈和青青,现在妈走了,她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
“那就不要把死不死地挂在嘴边,你若走了,你倒是轻松,你有没有想过留下的人有多痛苦?”杨又红说。
“我知道啦!”杨又菱说:“我只是怕那一天来得猝不及防,所以想提前做好准备,如今,除了把青青托付给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虽然还有个爸爸,却也和没有一样,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他爸对她不亲近,父女俩也没什么感情,再说他现在又有了新家庭,更加不会对青青上心了。”
“我的妹子啊!”杨又红的眼眶红了起来,拍着她的手说:“你的命也太苦了。”
“其实想开也就好了!”杨又菱笑着安慰她说:“或早或晚,这是逃不了的结果,你帮我照看青青,我去照顾咱妈。”
“我就怕青青到时候接受不了。”杨又红担忧地说。
“等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接受。”杨又菱说:“难过是一时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这当妈的心怎么这么硬?”杨又红埋怨地说。
“姐!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杨又菱叹口气说。
气氛有些凝重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你就生生地把自己的身体给拖成这样!”杨又红有些恼怒地说。
“这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的。”杨又菱淡淡地说。
“什么命不命的,你这种思想就不对。”杨又红反驳道:“很多东西是靠自己去改变争取的。”
“或许努力了还是同样的结果!”杨又菱说。
“你这思想太悲观了,这样不好!”杨又红说:“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会是同样的结果呢?”
“我尝试不起!”杨又菱说,以前她觉得生活很痛苦,或许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就可以摆脱一切,可是当她发现生命真得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内心突然生出无比强烈的活下去的yù_wàng,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
“癌症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小的,这一次治疗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复发了,就像身体里埋了一个*,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原因而爆炸,我不想以后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杨又菱接着说:“就算治好了,也不再复发了,那昂贵的医药费我要怎么去还呢,我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妇女,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呢,难道要让青青来帮我偿还吗?”她摇摇头说:“我不能这么害她!”
杨又红也无奈地叹口气,很多时候,人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尽管再怎么不甘心!
“姐,凡事顺其自然吧,不要强求!”杨又菱说。
“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啊!”杨又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咋把这个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杨又菱说:“这个你又没有关系,这是癌症!”
“妈走了,我是长姐,应该要好好照顾你们这些弟弟妹妹的,可是你看如今……唉!”杨又红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我的好姐姐!”杨又菱笑着说:“每个人长大了,都应该承担起各自的责任,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为我们操心,你啊,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就好好享受生活吧!我们是好是坏,在你能力范围之内能帮就帮一把,超出这个范围你也没担心了。”
“大弟家如今乌烟瘴气,那个女人仗着自己的肚子对大弟颐指气使,灵儿和靖儿跟着她妈走了;你和青青他爸离婚了,现在又生个病,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杨又红说着哭了起来:“我现在倒是庆幸妈走了,要不然她该多难过啊!”
“姐,别哭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妈吧!我有点想她了。”杨又菱说。
“好!”杨又红擦擦眼泪应道。
第二天一早,姐妹俩就搭乘汽车到了公墓,不是清明这样的祭日,这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两人捧着鲜花和祭祀品来到墓前,将东西摆放清楚。
杨又菱跪了下来,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悲戚地叫了一声“妈”之后就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杨又红也在她身边跪下,姐妹俩抱头痛哭,失去母亲的这种痛是无法形容的,即使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仍无法弥补她们内心的伤痛,她哽咽着说:“妈,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小妹能够平平安安的。”
“妈,我很想你!”杨又菱抚摸着墓碑上面的照片说:“你走之后,我常常梦见你,每一次都是哭着醒过来,你走了,我们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要漂往什么方向!我的病,你在世的时候我也不敢说,怕你一把年纪了又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