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督抚大人,那帮人的确是川兵的将官,事情是这样的。。。”罗伏龙回禀道。
四川援剿总兵邓玘接督帅府军令后,就带着属下六千官军拔营赶往樊城;邓玘为人刻薄寡恩,长期克扣属下官兵饷银,对下属动辄打骂,普通士兵月饷一两二钱,朝廷按人头拨发,虽然时常积欠,但隔几月也会拨下一些,只是积欠不补;饷银拨到军中,士兵只能拿到一半甚至更少,当兵打仗为的就是钱粮,这一年多来,邓玘累计克扣的军饷已经过万两,他打发亲兵将克扣的军饷直接护送回四川老家,官兵得知无不愤恨,积怨日渐深重。
这日行抵樊城,官军在县城西北十里处安营扎寨,樊城知县组织当地乡绅劳军,送来数十坛美酒,十头生猪,另有油盐米粮若干;樊城县劳军之人走后,邓玘命亲兵杀猪煮菜,与监军太监刘云忠以及一干亲信呼喝畅饮,通宵达旦,不几日,送来的美酒肉食就被他们一众人消耗殆尽;官兵们平时吃饭都吃不饱,好容易有人送来酒肉,却连一点肉星都看不到,于是官兵们聚集鼓噪起来,邓玘正在和刘云忠,闻听营帐外鼓噪声越来越大,便命亲兵查看,不久来报说是官兵聚集,邓玘站起身形,袒露着长满护心毛的上身,一溜歪斜的来到帐外,游击高其勋上前见礼后,开口道:“总制大人,我等听闻县衙派人劳军,送来酒食若干,特来领取”
邓玘醉醺醺的斜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县衙派人劳军是不假,但酒食是送于我和监军的,你一个游击有何资格享用?”
高其勋闻言强压怒火,开口道:“总制大人,弟兄们为朝廷出生入死,平时连饱饭都经常吃不上,饷银更是短缺,好容易有人劳军送来肉食,为何我等无权享用?”
邓玘见他顶撞自己,顿时大怒,低头寻见一根木棒,俯身拿起后照着高其勋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边抽边骂道:“你一个小小的游击,竟敢顶撞与我,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老子斩了你?”,一顿抽打,高其勋满头满脸鲜血直流。
监军太监刘云忠等人闻听声响,也是走出帐外,看到邓玘抽打高其勋,刘云忠笑的满脸开花,拍手叫好,尖声大叫:“打得好,使劲打,这等不分上下尊卑之徒,打死最好”邓玘的一众亲信也是抚掌大笑。
这个刘云忠根本不懂军事,仗着自己是宫里来的,来到军中就趾高气扬,自称军门,到处宣称自己的干爹是内官监掌印太监张彝宪,皇上身边的红人,谁若敢得罪他,他跟干爹说一声,准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平时除了总兵邓玘,其他的副将、参将、游击等主要将官,见到他必须要大礼参拜,官兵们对他十分反感,但也十分惧怕,这更助长了刘云忠的骄横跋扈,经常无故殴打士兵,久而久之,官兵对他的反感上升到了愤恨的地步。
邓玘接着酒劲殴打高其勋,聚集的官兵敢怒不敢言,现场一片沉寂,但官兵的怒火已经熊熊燃起;邓玘怒气未消之下,回身抽出身边一个亲兵的腰刀,转头挥刀就要将高其勋斩于刀下,高其勋的亲兵刘二柱眼见自己的将主就要死在刀下,热血上头,一个箭步上前,抽出腰刀一个斜劈,邓玘一声惨叫,持刀的右手已经自手肘一下被斩落地上,他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呼,疼的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刘二柱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举刀砍下,邓玘身首顿时分离,鲜血从脖腔pēn_shè而出,不管是聚集的官兵还是刘云忠等人都惊呆了,一个手握重兵的朝廷总兵居然被自己手下一个小小的兵士斩首了!
没等大伙回过神来,刘二柱举刀吼道:“邓贼已死,杀了刘太监大伙喝酒吃肉啊!”
聚集的官兵顿时热血沸腾起来,成百上千人持刀拿枪呐喊着涌向刘云忠等人,片刻功夫,刘云忠等人被乱刀砍为肉泥;人也杀了,祸也闯了,众人慢慢冷静下来都开始害怕起来,高其勋更是呆立当场,他虽因为愤怒而质问邓玘,但从未想过要杀了总兵和监军,那可是造反的重罪啊,这下好了,一顿酒肉引发的一场血案已经不可更改,自己在战场上拼杀好容易积功升到游击将军,这回全完了,他懊丧的抱头蹲下,何去何从,脑海里一片空白;其余官兵也面面相觑,慢慢放下刀枪,不敢出声,生怕谁先说话就会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刘二柱提着犹在滴血的腰刀,大步来到高其勋面前,高声说道:“将军,要不咱们反了吧,整天吃不饱,饷银也欠了半年,咱们是拿钱卖命,现今到处是贼,咱们奉将军为主,占山为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高其勋蓦地跳起来,对着刘二柱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叫你占山为王,叫你大块吃肉,你他娘的是话本听多了坏了脑子,咱们是官军,是官军,你他娘的竟敢和反贼一伙,打死你个狗日的!”,刘二柱不敢还手,扔了刀抱住头蹲在地上,由着高其勋暴打,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的,挨几下拳脚只当挠痒痒。
高其勋打了一阵方才停手,累的呼呼只喘粗气,看这货一副嬉皮笑脸不在乎的神情,顿时又是一阵生气,上去又踹了他几脚,要不是这货在战场上救了自己几次,自己早就拿刀砍了他当替罪羊给上峰交代了,他恨恨的骂了一声,转身对官兵们高声说道:“各把总带大伙各自回营,没有军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