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出列奏道:“臣对圣上提携天下读书人之举深表赞同!圣上此举开史之先河,比国初时太祖由监生中选官一事更为高明!老臣敢断言,此策将会为大明奠定传承万世之基!臣为圣上贺,为大明贺!”
王应熊、张至发都是暗自鄙夷: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原先媚上之言还能收敛含蓄一些,现在直接赤裸裸的狂吹一通!不就是因为贪恋权位才言不由衷吗?不就是你家儿子没成气的,皇帝现在给了一条出路后才如此大拍马屁吗?
王应熊出列道:“首辅之言虽稍显过分,但亦有其道理。臣相信此策一出,原本还需回家苦等三年的举子们定会雀跃无比!圣上实乃仁厚之君也!臣敬佩之至!”
他家有两女一子,幼子尚处总角之年,将来还不知道咋回事,这次并未从中受益,所以也就敷衍的恭维一下完事。
张至发奏道:“臣亦觉圣上此举甚为高妙,既能安天下读书人之心,又能从中选材为朝廷所用,不使贤才旁落,老臣敬服!”
左都御史李邦华出列奏道:“举子、监生出仕虽已有先例,但向来其员额甚少;臣恐此策施行之后,会致官员人数激增,前宋冗官之祸可是近在眼前,还望圣上三思!”
右都御史施邦曜奏道:“宪台所言极是!前宋冗官之繁致使百姓负担沉重;我朝至今两百余载,官员职数远教前宋为少,圣上贸然加之数倍,恐非黎民之福!”
朱由检心道:你们是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冗官,宋朝与后世比起来,那点官员人数根本不值一提。
他笑着开口道:“二位卿家所虑亦是情理之中,故宋前车之鉴不远,朕岂会重蹈其覆辙?举子、监生皆是朝廷储材之所在,其中不乏能力出众者,但因各种原因并未中试;故此朕才有此策,其目的便是不至野有遗贤。至于二位卿家心忧之事其实不难解决之道,到时尚需二位卿家尽职尽责才好!”
李邦华施礼道:“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朱由检开口道:“朕有一偶得:虽然举子、监生皆已具备出仕之资格,但其从政之出口并不亚于会试中榜!朕管此名曰宽进严出!”
殿内众臣闻言皆是似有所悟。
朱由检接着道:“严格取官制度是防范冗官之策略!不论举子、监生所擅为何,其参加选官考试之时,六部、督察院、大理寺皆要遣部务精熟之官吏共同予以监督!朕所言并不单指官员,能吏亦可为考官!”
李邦华点头奏道:“臣知圣上之意,臣亦在有司任过职,深知许多吏员确实于部务熟稔无比,由其担当考官,更能体察入微!圣上此举有不拘一格之风范,臣无异议!”
吏部尚书周云赞道:“如此一来,某举子、监生是否可为称职之官,其行为之优劣自可一目了然!如此便从源头将庸官之路彻底禁绝!圣上此策实乃天授也!好一个宽进严出!妙哉!”
朱由检笑着摆手道:“诸卿勿再夸赞,若无异议,礼部派员于张榜之日公布便可,待殿试之后,所有举子尽皆入国子监。各部寺现下便要着手安排本部前去授课之人选,做好轮值预案,一切要在不耽误本部事物之前提下进行!为使官吏授课更加用心,朕会自内帑拿出银两作为奖赏,凡事用心任事者皆有补贴!”
朱由检不担心有授课官吏会敷衍其事。
每次授课,下面坐着的大都是读书人中的尖子,他们虽对具体施政之法并不通晓,但不妨碍他们对授课质量做出判断。倘若授课时教授者不用心,一众举子、监生肯定会让他下不来台。
就像一个资深吃货一样,也许他不会做菜,但这不影响他对厨师的手艺做出评判。
众臣散去后,朱由检拿起张奎关于拦截祖大寿车队的奏本又看了一遍。
于山海关堵截运往辽东各种物资一事,当然是在他的授意下进行的。在整个局势日渐平稳的状况下,对建州的封锁已是顺理成章之事。这次查扣的物资就大部分都是军资,直接让勇卫营使用便可。
朱由检打算让兵部派员前往辽东,清查辽东兵员额数,然后根据实际所需发放物资,将他们侵吞克扣后在转手卖给建州的门路锁住。
在晋商被团灭,建州自左路获取物资的通道被掐断后,现在再将其右路封闭,其依赖外界输血的巨大缺陷,会在不久的将来给建州带来灭顶之灾。
就算你皇太极再英明睿智,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火药,孔友德的大炮能打几次?没有粮食,蒙古人还会跟着你屁股后面吗?金银、绸缎、女人只能在饱暖之后才会发挥它自身的属性,饭都吃不饱你还有力气嘿咻?
虽然有掳去的汉人为建州种田打粮,但朱由检从心里不信他们一年能收获足够多的粮食。
汉人奴隶大部分还在使用木质农具,那种东西能刨地吗?没有深耕细作粮食产量能高吗?
就算少量使用铁质农具的,并且铁匠不缺,但磨损之后没有铁料如何修补?
是人就会生病,士卒平时操练中更是难免受伤,没有了从大明走私过去的成药,就指望建州那些跳大神的萨满,也就跳完了,人也凉透了。
大明想控制建州太简单了。但历史上皇帝和大臣们都被流贼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到采用禁运这条策略。再加上建奴数次扣关入境后大肆的劫掠各种物资,晋商和辽东对其直接或间接的资助,才让他们逐渐坐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