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中,相同性质的养济院共设有四处,其中一处专门收容女性,管理者也全是女性,其余三处为男性,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避免出现有伤风化事件所采取的方式。
每一处养济院都设有两处大型灶间,两座一次可容纳两百人同时就食的食堂,被收拢的人员都有自己专用的木质餐具,这样可以有效避免疫病的传染。
养济院中还设有公共澡堂四处,由于条件所限,澡堂没有那种大型浴池,只是备制了竹管做成的淋浴器,春夏秋三季,利用放置在屋顶、里面蓄满水的铁皮桶接收太阳直射后的加温效果,供被养济者使用,冬季则是制备了数百个木桶供人沐浴。
在设计这些个人卫生设施时,工部的官员没少发牢骚,认为皇帝是钱太多烧的,根本没必要给这些毫无用处的人员提供这么好的设施,只要管着他们吃饭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谁知道他们这些私下的牢骚被锦衣卫侦知后传入宫里,朱由检听说后大发脾气,一气之下命令锦衣卫把那几个说怪话的官吏按在地上打了二十大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怪话出现,都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皇帝的吩咐严格执行。
由于人员太多的缘故,养济院中还建起了十余座公厕,直接废除了原先使用便桶在房间内方便的恶习,这就使得整体的环境变得更加良好起来。
院内还有诊室两座,常年备有治疗风寒发热、腹泻伤寒等症状的汤药,每座诊室都设有郎中一人,学徒四人,以供被养者能够及时就医。
当然,药医不死病,这种措施更多的是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依照现时的医疗水平,如果真是患了急症,没有现代西医手段的郎中也是束手无策。
张立用所在的养济院雇佣了各种杂役数十人,这些受雇者根据从事劳作的不同,所领取的月俸也不一样,但最低的每月也有七钱银子,一年下来也有八两多银子的收入,还能省去两顿饭钱,这就是纯收入了。
这些受雇人员都是住在养济院周边的京师本地人氏,有男有女,他们在从事完一天的劳作后就可以下值回家,这种职业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京城四所养济院所耗的银钱全部由帑所出,每年每所养济院大约消耗三万余两银子,这十几万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朱由检来说不值一提,他更在意的是通过这种举动,向整个社会传达一种浓浓地人文情怀,让更多有钱人把目光投注到贫苦无依的弱者身上。
朱由检一直认为,扶危助困才是儒家文明的精髓之一,人性的光辉需要身居高位者以身作则,这样才有可能在整个社会形成一种至善的风气。
范布隆霍斯特等人一边四处打量着赶紧整洁的院落,有时甚至会随意走进一间屋舍内查看一番,在看到同样整洁的室内环境,以及被养济者脸上安详中带着满足的表情,他们都会在向这些老弱施礼后退出房间。
一行人边走边看边听张立用滔滔不绝地介绍,范布隆霍斯特和巴列维特的脸上以及眼神中都变成了尊敬中带着感叹的意味。
就在他们走到另一进院落中后,几间屋舍中传来的朗朗书声让他们感到惊异无比。
“此间院落名为明理院,是圣上特意下旨于各所养济院创建,专供院中男女孩童读书明理所用,圣上教化天下之心,既是圣人也无法比拟!”
看到范布隆霍斯特等人的惊奇神色后,方用之用极为自豪的语气冲着几人朗声说道。
巴列维特等人放轻脚步走到半开的花窗或是教室门口向里观瞧,屋舍中大约坐有二十几名年龄大小不一的男童,每人面前的书桌上都摆放着书本以及笔墨,一名年过五旬、面白无须的老者正站在讲案前领读,他的背后一张刷着黑漆的四方形宽大木板上,书写着几个白色的汉字。
屋内不管是施教者还是正在学习的孩童们,显然是习惯了外人的旁观,大部分都对围拢在学堂门口的这些人视而不见,只有个别的孩童偷偷地用好奇的眼光扫视着屋外的众人。
“咄!学堂重地!外人休得窥视!且去!”
教书的老者一翻眼皮怒喝一声,本来和善的表情变得沉郁起来,整个人也变得阴森起来。
巴列维特等人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在老者摄人气势的逼迫之下,还是赶忙转身离开,一旁地方用之和张立用嘿嘿笑了起来。
这名教书的老者可不是一般人,这是宫里御用监放出来的退休太监,在养济院养老的同时,担负起了教书的义务,人虽然退了,但多年在宫里养成的气场还是十分地强大。
转到此处,耗时近一个时辰的参观也就结束了,时辰也接近午时,方用之谢绝了张立用留饭的邀请后,带着两国特使回到马车前,与张立用行礼告别后回返鸿胪寺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