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没有出声,她不知青鸳将这事说给她听的目的是钱氏在卖惨还是钱氏在借机敲打她。
确实,她对钱氏既无情分也无忠心,仅有的一二隐忍妥协也随着钱氏的囚禁而湮没。如今新帝好好做他的皇帝,她好好带她的娃,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大好日子放在眼跟前,诱惑实在太大!
若不是自己知晓些许天机,又怕钱氏万一事败景泰帝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她现在连银子都不想给钱氏送。
三千两本钱只短短五年便换去她五十万两白银,高利贷都没她这么狠!蚂蟥都没她会吸!
偏生当初自己嘴欠吹牛逼,又手贱接她的银两,如今竟只能像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有时她都忍不住想弄包药毒死她毁约算了,反正景泰帝和他媳妇儿一准高兴!
“你来该不会只是为了饱餐一顿吧?”温婉铺平宣纸提笔重新画图。
青鸳塞了一嘴的肉含含糊糊回答::“娘娘说最近手头紧,让你给她凑十万两应个急。”
温婉:老子一口盐汽水喷你一脸哦!这是吸血吸惯了借口都懒得想啊!真不想惯你们这臭毛病!
“没有!最近生意不好做,掌柜伙计们去年的工钱拖到现在都没发!我穷啊,很穷!我真的没钱了!”温婉愤怒,索性停了笔专心哭穷。
青鸳头都不抬,迅速消灭了三碗白饭和那只皮嫩肉酥的酱肘子:“别装了,宋统领说你的龙凤斋有数十家分号,生意红火得很,日进斗金哪。”
温婉:宋允之你大爷!
等送走青鸳,温婉还躺在床上抓心挠肝的肉痛,拿走她十万两不说,连她新做的衣服鞋袜、零食点心、腊肉小菜都不放过!嗬,走时那包袱款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回了娘家!
“阿渊,我有一个很成熟的想法,你快过来听一下,快来!”温婉撅着屁股将头钻进被窝小声道。
看账打算盘忙得脚不沾地的林渊只得叹口气,将半个身子钻进被窝:“放。”
温婉:......臭男人无趣得很!
“我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帮那两口子举兵造反,等他们两派鹬蚌相争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再渔翁得利,咔嚓他们自己举大旗登基称帝,你感觉咋样?”这话温婉说得极小声,眸里的亮光却璀璨如星。
这样她就是皇后,太后!瞬间走上人生巅峰,当上白富美,迎娶ceo,美滋滋啊美滋滋!
林渊知道她心疼得来不易的银子,也乐得同样小小声哄她:“皇帝得日理万机还有很多个嫔妃要宠幸,三不五时就要被暗杀造反不说要是有个天灾兵祸的那可就有的愁了。”
温婉推开他泄气:“不能废除后宫,准时上下班么?”
林渊摇头无声一笑,眼底全是戏谑:“那可不行,那是昏君,要亡国的!”
温婉挫败倒在床上:“皇帝真麻烦,真难为他们抢来抢去抢破头。”
林渊帮她盖好被子轻轻一吻,重新拿起笔认真算账:“可不是,争来争去都是孤家寡人,哪有咱们的日子逍遥自在?”
温婉看着昏黄灯光下那个笔直宽厚的背影翘了翘唇角,确实她也没那个称王称霸的野心,只过个吃穿不愁,悠哉自在的日子也就罢了。
第二日一早,林渊两口子便备了厚礼带着孩子去贺二姐夫曹敬中的升迁之喜。只五年曹姐夫已从工部五品员外郎升至从三品郎中,算是连跳两级,芝麻开花节节高。
此时,曹府已坐了不少来贺的官员财主,女眷们也热热闹闹在后院花厅里品茶说笑。林渊便和温婉兵分两头,各去应酬。
温岚早在花厅笑脸相陪,身侧丫鬟则忙着点茶服伺,不时穿梭在后院摆上一盘盘瓜果茶点。
“哎呀,如此奢华!这是?”花厅正中的邢夫人吃惊看向温岚,她面前是一个彩漆镂雕紫檀盒子。
桌上陪坐的数位夫人见着那漂亮的紫檀木盒也齐齐惊叹,低声细语,窃窃而谈。
“听闻邢姐姐信佛,妹妹便擅自做主请了一尊古董观音献给您,望您笑纳。”温岚婉约一笑,将那紫檀盒子轻轻往邢夫人面前推了推。
工部侍郎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曹大人升迁之喜,理该我们送礼才是,怎好反客为主呢?”
温岚捏着粉帕站起身,笑意吟吟去揭那盒盖:“若无侍郎大人提拔,怎会有我家老爷今日?您雍容华贵,合该走到哪儿都是主角。过些时日,咱们都得叫您尚书夫人了吧?”
邢夫人轻拍她的手满意一笑:“你呀,就是嘴甜!这满京城里再找不出比你伶俐的妇人。”
本欲再夸,她侧头一瞥,却和温岚同时愣在当场。只见那慈眉善目栩栩如生的铜鎏金观音像竟掉出一只手来,堪堪掉落在邢夫人面前茶盏中,溅起水花。
满花厅女眷顿时尴尬收声,再笑不出来,方才还热闹不已的花厅一时鸦雀无声。邢夫人已面沉如水,咬牙切齿,信佛之人被这么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不可谓不难堪。她再忍不住,欲要拂袖而去,却不想被温婉先声夺人。
“岁岁平安,这位夫人真是善人,菩萨帮您挡灾了。”她盈盈侧身朝众夫人一福,扶着邢夫人回座。
邢夫人面色好上三分,只侧身板着脸不言语。
温婉笑着给邢夫人重新奉上热茶,又则一偏僻下首坐了,才道:“菩萨本无相,观音乃三千化身,早已不食人间烟火,无需世人供奉。如今竟显圣为夫人挡灾,足见夫人信佛之虔诚,菩萨对夫人之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