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眼,李初云就有一种摄魂的感觉。
少女很快垂下头,随着她的动作,一缕浅金色的发丝落下。
“是她!”侍女凯沙惊呼。
随着她的声音,少女身体一颤,扫了众人一眼,抢回李初云手里的花,拔腿就跑。
李初云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心,空空如也。
她转头问了凯沙:“你知道她是谁?”
另一位侍女脱口而出:“谁不知道。”说完才想起李初云不知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李初云怪罪。
“你说。”
小镇的人都是红褐色的头发,其他人都是外乡人,事实上,为了保证粮食的产量,国家禁止人口流动,如果要去其他地方先要提交公文,而他们小镇就没有外乡人,除了她——
瞎子捡的哑巴。
国家禁止人口流动,主要看管的是青壮年,小女孩到来后,并没有引起关注。
而他们之所以对她反应那么大,是因为她到来后,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她身边的人,瞎子和邻居。
经常来老乞丐的邻居死的尤其惨,邻居的身体和下肢被剁碎,滚成了一团肉泥,手臂砍下来插在两侧,最上面放着他的脑袋,像堆雪人一样。
他的死亡震慑了所有人。
之后,她便被称为恶魔。
“怪不得。”少女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所有人就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纷纷让开了道路。
李初云问:“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有名字吗?”
接下来几天,少女都没有在街上出现。
不知为何,少女的面容一遍遍在李初云脑中回放,她按奈不住,得知少女的住所后,偷偷出去了。
太阳升起,地上薄薄的积雪融化,一部分渗进地面,多余的形成一个个亮晶晶的小水洼。
这里家家户户都养了狗,人一路过就往往大叫,胆战心惊中,到了少女家。
房子只有一层,墙皮斑驳,水泥坦露,楼顶放了一把雨伞。
院子里露出半个狗头,忽的,大黄喉咙发出一声哀嚎,前抓抓地,拖着身体向前挪动,它停下后,身后的小奶狗哼哼唧唧,歪歪扭扭地跑过来。
小奶狗一靠近大黄,大黄喉咙就发出低长的吼叫,背后的毛炸开,小奶狗踌躇片刻,又锲而不舍靠近,大黄猛地咬住小奶狗,推到一旁,小奶狗嘤嘤尖叫,再不敢过来。
大黄又往前移了点,露出乌青的肚皮,李初云这才明白,大黄受伤了,小奶狗想喝奶,触碰大黄的腹部,大黄疼痛难忍
,转头咬开小奶狗。
苍蝇不时停在大黄身上,大黄无精打采,一动不动,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一旁小奶狗嘤嘤叫,又饿又委屈,在它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就要失去母亲了。
等了许久,李初云准备离去,少女回来了。
她左手提着弓箭,右手拎着麻色野兔。
片刻,房子上升起一缕烟雾。
小奶狗就像个腿部挂件,少女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少女端了一盘肉放到大黄嘴边,大黄只是懒懒睁开眼皮,又疲惫合上。
倒是小奶狗不停要凑过来,少女横过手臂,小奶狗怎么也跳不过去。
少女掰开大黄的嘴,把碎肉塞进去,大黄乖乖嚼了嚼又吐出来,无论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少女静静看着大黄,看着这画面,李初云感到心里一阵酸涩。
唯一的家人老瞎子死了,众人都视她为恶魔,处处无视她,欺辱他,如今,陪伴她的狗狗也要死了。
李初云看不下去,后退一步,不想,踩中了树枝,发出啪的一声。
瞬间,少女警惕转过头,一步步朝这里走过来。
房子围了栅栏,藤蔓植物攀岩而上,将栅栏遮得严严实实,只要不动,没人能发现她,她抱头缓缓蹲下。
脚步声逼近,在她面前停下,对面安静的过分。
李初云心怦怦直跳,咽了咽口水,紧紧抱住双膝。
小奶狗发现主人跑了,哼哼唧唧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咬主人裤腿。
小奶狗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她的头前方,她小心抬起头,透过缝隙,对上了它的黑豆眼。
它似乎愣了,很快趴下前方的小短腿,学着母亲的样子发出对敌人的怒吼:“唔汪——”
声音奶奶的,没有丝毫威胁,李初云不为所动,它怒了,张开嘴撕咬前方的树叶,它还没长牙,树叶好好的,只是沾了点口水。
脚步声远去,李初云松了口气,继续蹲在这里吸狗,忽然,一双白净的手抱住了小奶狗,浅金色的发丝掠过她的瞳孔。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味,比以往的味道浓烈的多。
来不及仔细体会这种感觉,她意识到少女回来了。
透过这个缝隙,她被发现了吗?
嘤嘤声远去,李初云觉得自己运气好的出奇,只等少女进去她就离开,今天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惊吓了。
喂了大狗喂小狗,少女把面包捣碎了泡水,小奶狗开开心心跑过去,一只脚踏进碗里,尾巴甩出残影,少女纠正了几次,任它去了。
吃完,少女捡起碗进屋,李初云乘机离开。
这里树木茂盛,人烟稀少,路边野花野草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必经之路有一个狭窄的路,高耸的树木斜斜压在破败的房子上,阳光进不来,黑黝黝的。
李初云没在意,旁边突然汪了一声,吓得一跳,黑狗也被吓着了,咧开嘴露出肉色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