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将宝珠轻轻放在床上,左掌却不敢离开她的背心。计回来到床前,手指对着宝珠连番虚点,瞬间点出四十余指,接着对叶澜道:“放开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宝珠身子轻轻一颤,睁开眼来,见叶澜满面焦急地看着自己,心中即觉感动,又感害怕,断断续续地道:“叶公子,我好痛……”
叶澜见她本来奄奄一息,此时竟能说话,不由对计回的医术更增了几分信心,却听计回懒洋洋地道:“财主公子……”
叶澜不耐,挥手说道:“什么财主公主地主公子的,我姓叶名澜,你莫要乱叫!”
计回微微一笑,说道:“叶公子,虽说你是咱的老主顾,但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你看,这诊金……”
叶澜忧心宝珠伤势,心无旁骛,倒忘了眼前这郎中是个只认钱的主儿,见他双手连搓,满脸贱笑的看着自己,叶澜虽处非常之时,也觉滑稽,忍不住微笑道:“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计回笑道:“你是老主顾,是知道规矩的,我这个人最重价钱公道,这位姑娘伤势虽重,却不是修真之士,凡命一条,治起来并不为难,因此只收你纹银十万两……”
宝珠神智渐复,听治自己伤居然要十万两银子,吓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她刚刚赎了身,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才值八百两银子,在她看来,自然不会有人花十万两为自己治病,便是这叶公子身家豪富,又与自己投缘,可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自己凭什么要人家平白无故花费如此巨财?她心中虽如此想,但毕竟年纪尚幼,只一十五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想起立时要死,心中害怕,不禁流出两行泪来。
谁知叶澜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十万两银票,递给计回道:“给你!”计回一拍大腿,赞道:“澜哥儿就是爽快!和你做生意,真是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坦!”
宝珠见计回一把抢过银票揣入怀中,止不住得又哭出声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了。
计回收好银票,敛起笑容,对叶澜道:“澜哥儿,我这就动手给这小姑娘治伤,你先回避一下吧?”
叶澜关心宝珠,不愿出去,皱眉道:“干吗还要我回避?难道……,有什么不方便么?”
计回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就这点本事,要是不小心让别人学了去,岂不砸了我的饭碗?”
叶澜冷哼一声,不屑道:“小人之心,谁稀罕了!”俯身对宝珠道:“这家伙不是好人,但医术很好,你的伤一会儿便能治好了,我在外边等着,你不用担心。”
宝珠点头答应,叶澜冲她一笑,转身出门。他在门外等待,初时不觉什么,越等越是焦躁,细听房中动静,却是悄无声息。如此直等了两个多时辰,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前来回踱步,几次想要发声相问,又怕反而误了宝珠伤势,只得强自忍住。又过一个时辰,眼见红日西坠,暮色昏沉,猛听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计回迈步而出,伸个懒腰道:“好饿!”
叶澜见他出来,伸臂将他拨开向屋内看去,只见宝珠快步冲出,如乳燕归巢,直朝自己怀中扑到。叶澜一愣,刚要将她推开,却见她肩头起伏,不住啼哭。叶澜心中一暖,伸到一半的手便缩了回来,想要轻拍她肩头以示安慰,却见她左肩肌肤裸露在外,莹然如雪,却是被李大海扯破的衣衫尚未来得及换过。他见此情状,便将手停在半途,只中轻声安慰:“宝珠,没事儿了,不哭不哭……”
计回见叶澜一只手掌悬在半空,想要轻轻拍击安慰却又不敢,暗觉好笑,心道:“这小财主脸皮好嫩,这等现成便宜也不占,忒傻了些。”
叶澜见计回一脸坏笑,显然不怀好意,向他狠狠瞪视一眼,骂道:“看什么看!”
宝珠哭泣渐止,听到叶澜说话,忽觉不好意思,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退后两步,满面羞红,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计回忙碌整整一个下午,虽觉疲惫,但有十万两银子到手,甚是高兴,但想起叶澜乾坤袋中如小山一般的晶币,又觉气馁,心中不住盘算:“怎么从这小财主手中多挣些晶币才好?”眼珠在宝珠身上一转,暗道:“有了!”当下轻咳一声,朗声道:“澜哥儿,你看我手艺还成吧?你这宝珠姑娘不但伤势全消,还得我灵药和真元滋养,至少能增三十年阳寿呢。”
宝珠听了,脸现喜色,叶澜也向计回微微点头,示意赞许,却听计回又道:“不过……”
叶澜知他喜卖关子,其意只在多要钱,便止住他的话头道:“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不过宝珠肉眼凡胎,根骨并不适合修道,却是无法再进一步。澜哥儿你道法高深,寿元悠长,依修真界通例,仙凡不能通婚,因此,你们两个这段姻缘怕是难成。”
叶澜听了,想要说我俩并非一对,却怕伤宝珠之心,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却见宝珠抬起头来,淡淡地道:“先生误会了,叶公子侠义心肠,急人之难,是我的救命恩人,宝珠对恩公并无非分之想,再说,我……,我怎么配!”
柳叶岛向有严规,决不可与凡人相恋,以免凡人爱侣早早过世之后,修士空自悲伤,道心受损,前途尽毁。叶家初代岛主夫人本是凡人,柳叶岛却仍立有此规,北疆别个修真门派世家对此事更是严禁。叶澜本未对宝珠动男女之情,只是感激她在自己练功受伤之后悉心照顾,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