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听那持刀客摆出天行教的名号,倒是微微一惊,暗道:“天行教的人?不对啊,这两人看来不像身有修为的样子。况且,即便是天行教修为最低的弟子,料来也不会亲自来这小小面馆之中来强收几两碎银,丢不丢天行教这修真大派的脸面暂且不说,两个修士来收这点小钱,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莫不是假借天行教名头胡作非为的市井无赖?我不妨先瞧瞧再说……”
那老板见对方拿出单刀,非但不惧,眼中怒火反而转盛,踏前一步,大声道:“你们莫拿天行教来压人,咱们虽是平头小百姓,但靠自己手艺吃饭,并不打算求那些在天上飞来去的神仙人物什么事,他们自去做自己的神仙,不管是替天行道也好,替天收钱也罢,都和我没什么相干,就不要来欺负咱们这等只能勉强糊口的小买卖人了吧!”
那持剑人听老板如此说,却不生气,嘻嘻笑道:“替天行道可是个辛苦差事,天行教的众位神仙们保一方平安,暗中降妖伏魔,出的力气哪里是你能知道的?便不说天行教的众位神仙,便是咱们黑蛟帮替天行教干些跑腿打杂、收钱供奉的差事,却也辛苦得狠啊!人家天行教和咱们天宁国数不清的江湖帮派一起,上下齐心,任劳任怨,这才保得天下太平,才能让你在这里做这安稳生意。可人总要吃饭,你总不能让咱们光干活不吃饭不是?你若不孝敬些银钱出来,这份安稳怕是保不住呐。”
那老板娘见丈夫双拳紧握,臂上青筋暴起,显然极是愤怒,生怕他一时把持不住,真的惹恼了这两名黑蛟帮的喽啰,那麻烦可就大了,当下拉住他的手臂说道:“当家的,别说了,咱给钱就是。”
那老板胳膊一甩,挣脱妻子的手掌,指着那持剑人大声道:“保一方平安?不给钱便伤人砸店,这便是你们保人平安的法子?咱们这几天是多挣了几两银子,可今日先是房东前来涨店租,后是衙役过来催赋,现在你们又来强要钱,咱们这几日起早贪黑地多卖几碗面,挣的钱还不够喂你们这一拨接一拨的恶狼!哼,不给钱便没了安稳,把钱给了你们,老子一家却只能安安稳稳地挨饿了!”
那持剑人见老板越说越是激愤,转头对同伴笑道:“人家既然骂咱们是恶狼,那咱兄弟今天不拿出点儿狼性来,怕是要让人当作吃屎的狗子了!”
那使刀的汉子更不多话,抓起柜台上单刀,连刀带鞘朝那老板肩头猛劈而下。他这一刀旨在立威,并无杀人之意,因此刀不出鞘,也不击打顶门要害。但这一砸势大力沉,这老板虽然生得壮实,却只是寻常百姓,不会半分武艺,若这一砸受得实了,肩骨必然粉碎。
那老板识得厉害,抽身欲躲,身子只一晃,肩头便被刀鞘砸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老板娘见状大惊,忙蹲下身,拉着丈夫的手哭道:“当家的,没事吧?”
门外那店小二见父亲挨打,大吼一声,冲进门来,却被那持剑人随手一推,摔在了一张方桌之上,将那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店中食客见有人动手打架,怕被殃及池鱼,都发一声喊奔出店去,转眼之间,店中只余叶澜一个客人。
那老板坐在地上,只觉肩头并不如何疼痛,他见对方出手,怒气更增,随手抄起一张条凳,跳起身来,纵身扑过柜台,将手中条凳朝那使刀汉子当头砸落,口中大吼道:“你们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就跟你们拼命!”
那使刀汉子见他挨了自己刀鞘一砸居然仍能站起,心中不禁大是疑惑:“我这一记砸击便是牛骨也砸断了,怎的他却没事人一般?莫非这人竟是武学高手?”
眼见老板迎面扑来,姿势劲道一无足取,显然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寻常百姓,当下冷笑一声,侧身伸臂,向老板手臂抓去,要将他身子直贯出去,先摔他个半死再说。
谁知他手臂还未伸直,忽觉肩头一酸,整条臂膀便软软垂下。接着膝弯一麻,居然被那老板扑倒在地。那使刀汉子大惊,见条凳当头砸落,想要举刀格挡,可手臂却似有千斤之重,便动弹一下也是不能。他只觉眼前一黑,头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条凳。这汉子虽有武功,终究只是一个小帮会的喽啰,在江湖上算是不入流的角色,武功自也稀松平常,远达不到以内力护体的地步,头上挨了这两记砸记,立时落了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那持剑人见同伴受伤,心中大怒,刷地一声抽出长剑,挥剑向那老板手持条凳的右腕斩落。他出手尚有分寸,心知若在青天白日里一剑宰了这不识相的面馆老板,虽说不上是什么大事儿,却也是桩不小的麻烦,但若只斩断这手艺人的一只右手,任他去自生自灭,对有天行教撑腰的黑蛟帮来说,却连屁大的事儿也算不上了。
这人的武功比同伴高出甚多,这一剑即快且狠,正中那老板右腕。只听嘣地一声脆响,长剑从中折断,半截断剑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叮当声响。
这一下异变陡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但这持剑人惊得呆住,连那老板也惊得住手不打,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右腕,眼中尽是讶异神色。
那持剑人怔忡半晌,回身在店中扫视一圈儿,见店中空无旁人,只叶澜一人坐在桌边,身前一碗面早已吃得干干净净,自在那里拿着筷子,轻轻摆弄。
他眼珠了一转,抛下手中断剑,上前两步,拱手躬身,恭恭敬敬地道:“在下黑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