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交给我,钱不能让他们东村的人赚光了,搭个棚才多少钱。”
我在门口听了好久。
哦,原来都在等我死。
对不起,我表现太好,让你们久等了。
我该死了。
不,我早该死了。
照原本的计划,我死在自己床上,盖着我最喜欢的被子,我最喜欢的枕头,在我最熟悉的地方,和我最熟悉的人一一告别,说点俏皮话,我先走,你们慢慢来。
然后我就一蹬腿,假装死,然后眯眼看他们谁哭谁不哭。
哭得最响的人,我爱你,到下面我会祝福你,跟什么天使阎王说,叫他们别急着收你。
不哭的人,我不怪你。我没那么可爱,也没那么多知心朋友。不哭也正常。
假哭的人,我感谢你,好歹让人觉得我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坏蛋,至少撑撑场面。
总之,大家,我爱你们,是的,要不是快死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爱你们。
现在,我不想死在家里了。
我想出去转转,看看哪里好山好水好风景,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
但是不要太远,我累了,走不动了。
我想到个好主意,楼顶,就在自家楼顶上,那里能看见保利大厦南面的窗户。
我一直想在保利大厦的顶层买套房子,养只猫,装上落地窗,冬天太阳好,晒进来,猫就趴在地板上晾尾巴,我就躺在猫边上,听它的呼噜声,浸着两眼皮的红,好像阳光在睡觉。
现在是不可能买房子了。
但至少让我看着它的窗户死。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