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由出于塞外陇山一带的慕氏建立,开国近百年来,国泰物阜,民风开放,崇文雅乐,狎妓为尚,教坊繁荣鼎盛,青楼遍地开花,仅京城城内能数得上名号的便有数十家。

这数十家中,最独特的当属莳花楼,莳花楼老鸨三娘,其父曾任礼部员外郎,因犯事被抄家斩首,三娘也因此从一个官家小姐沦入教坊为妓。大楚的官妓制度,虽允许赎身,但若无手握权利的官员为其出面,即使有再多钱财也难以办到。可三娘入妓不过十年,便恢复了自由身,至于是哪位怜香惜玉的大人为她落了妓籍,便无人知晓了。

离开教坊后的三娘在京城盘了个青楼,开了如今的莳花楼。莳花楼里的姑娘大都是艺妓,多靠才情技艺为生,鲜少出卖皮相。而三娘这人,平日里对谁都板着张脸,冷冷冰冰,但本性却是最善良仗义,莳花楼营业十来年,她便收留了数位走投无路的姑娘,前世伊嫣之所以会被卖进莳花楼,也是因为以伊嫣当时被毁的容貌和不明的来路,没有哪家青楼妓院愿意买她,三娘看她可怜,才把她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下来。

重生后的伊嫣,再一次来到了京城,虽是物是人非,此时的伊嫣再不复当初的伊嫣,但那些曾经给过她温暖和帮助的人,她从来都铭记在心上。进京后,歇息整顿了一日,伊嫣换了身男装,去了莳花楼。

时下已过了腊月初八,京城大街小巷满满是年的气息。浮水胡同的花柳之地,因年下进京述职、探亲的官员、富商增多,比起寻常也要热闹三分。

伊嫣穿了身半旧的水绿色流云纹谰边圆领夹袍,款步走进莳花楼,见院内诸物诸景皆如从前,心里正一阵唏嘘感慨,却听人在一旁道,“天儿冷,外面风大,公子里头请!”

伊嫣抬眼一瞧,这人她自然认得,名唤福柱,莳花楼的迎客小厮。

福柱引着伊嫣往大堂里走,边走边道,“小的眼拙,瞧着公子有些眼生,公子可是第一次到莳花楼来?”

伊嫣摇摇头,复又点了点头,“虽是第一次来,但许是听得关于莳花楼的事多了,一进这院子,竟倍感亲切,就全当是久别又还吧!”

“久别又还,这样一说,小的倒觉得公子跟我们莳花楼有些宿缘呐!”

说话间,两人进了大堂,小厮冲伊嫣作了一揖,“公子既听人说起过我们莳花楼,想来也知道咱们这的规矩。咱们莳花楼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青楼,楼里的姑娘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劳公子在大堂喝喝茶歇歇脚,公子想见哪位姑娘,得有小的先去回话。”

莳花楼里伊嫣想见的人可不止一位,只是这一世的她尚未与这里任何人有任何交集,冒然求见只怕弄巧成拙。

伊嫣四下打量了下,见大堂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堂中央的台子上,八个身穿彩衣的姑娘正合着琴声翩翩起舞,“倒不急着叫姑娘,我瞧着这舞不错,你下去让人帮我烫两壶好酒,我暖暖身子,”伊嫣说着,兀自撩衣在一旁的桌边坐下,伸手将两块碎银子递给福柱,“这点银子,一块付酒钱,另一块你自己收着,天冷了,给自己置办些东西。”

福柱双手接过银子,“小的谢公子赏!这就下去帮公子烫酒去!”说着,躬身一揖,方退了下去。

不过一会,便有个小丫鬟端了两壶酒过来,说来也是巧,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一直跟在伊嫣身边的九儿。

“公子,您要的酒,另外,这几碟小菜,是刚刚招呼公子进来的小厮嘱咐送公子的”,九儿把酒菜一样样摆在桌上。

伊嫣水光盈盈的一双杏眸温柔的注视着九儿,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我向来不喜欢吃花生,可小哥好心送我的,我又不好意思退回去,不如你替我吃了吧,也不枉他一番心意。”

九儿最爱吃花生,听伊嫣这话,舔了舔嘴角,想答应却又不敢,只呆呆的望着伊嫣。

伊嫣拉过九儿的手,将盛着花生的碟子放进她手中,笑道,“你怕什么,不过一碟花生米而已,你就大大方方的坐这儿吃,若有人来问,便说是我要你坐这里陪我的!”

九儿半推半就的挨着伊嫣坐下,见伊嫣一直冲她笑,说话又温柔可亲,慢慢的便也不再拘束。

伊嫣同九儿有说有笑的聊着闲话,忽听一旁有人悄声议论道:

“说起来倒是有阵子没在浮水胡同见过肃亲王了,王爷最近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玩的新去处?”

“什么好玩的新去处,听我爹说,王爷最近和太子……”

伊嫣来莳花楼本就有两个目的,一是故地重游,看看久别的友人,二嘛,莳花楼这地方,常有官家子弟三五成群的在此吟诗喝酒,她想通过这些人打听下太子最近的行踪,好谋划接近太子的方法。

听见有人讨论肃亲王和太子,伊嫣立马来了兴趣,拿过酒壶起身走到隔壁那桌。

“诸位公子有礼”,伊嫣冲几人一揖到地,“几位各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在下冒昧,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坐上首的公子摸着下巴打量了下伊嫣,见她面凝似玉,眸盈如水,虽是一身男儿装扮,但说话清清婉婉,一笑,抬手一指桌边空着的椅子,“这有何不可,这位兄台,快请坐。”

伊嫣瞧着那人贼眉鼠眼盯着她的色眯眯模样,心里暗自把人骂个体无完肤,但面上却是淡淡一笑,作揖谢过,撩袍坐下,道,“在下头一次进京,早听说京城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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