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运筹帷幄之色,哪里还有刚才的疯癫?
萧旸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悔该恨多些,还是该气该怒多些。
李琋面若寒霜。
昌寿又道:“我不得人心,但萧都督就不一样了。齐王殿下,你说,若是此刻传出萧都督身死太极殿的消息,会如何?外面的人会如何想你?凉州还保得住么?”
壮壮狠声道:“无耻之尤!”
确实无耻。
没想到昌寿之前装疯卖傻,为的都是这一出。她竟然反劫持了自己的儿子。
比起昌寿大长公主,萧旸确实要得人心的多,特别是西北凉州。只要他振臂一呼,即便不能改变当前局势,但若是他死在了京城,那凉州必会再度陷入混乱。
西狄各部,虽然败走,可没有完全死心。
而大宁已经乱不起了。
可谁能想到,有些人害怕不够乱。昌寿竟然无耻到算计自己的亲儿子,一次又一次。
“虎毒尚且不食子,昌寿大长公主如此做,可有考虑过萧世子的感受?”沈秋檀忍不住道。
“哈哈哈,是啊,虎毒不食子,谁会相信是我杀了亲生儿子?你能找人冒充你瞒天过海,我为什么不能动动别的心思?”
萧旸青筋直跳,满脸自嘲。
他真是个——吃了多少亏,都得不到教训的蠢货!
“且,我有文惠皇后亲笔诏书,诏书上玺印真真切切,由我继承大统名正言顺,你们全都是乱臣贼子!”昌寿眼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越燃越烈的全是她心中的yù_wàng。
“唉……”
安静的太极殿忽然有一声叹息,源头发自沈秋檀。
“你叹什么?叹自己大势已去吧!”昌寿道。
“我叹大长公主。”
“呵,还是叹你自己吧!”
沈秋檀摇摇头,脸上依旧是惋惜之色:“我叹大长公主到如今还没有看清局势,不仅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萧世子。不错,世子在军中风评是好、威望也高,世子若是命丧京城,凉州或许会乱,但绝对不是平不了的乱。毕竟先例就在眼前,天下皆知齐王的军队刚平了凉州的乱。儿子是公主的儿子,公主要杀……呵呵。”
沈秋檀越来越同情萧旸了,她看一眼昌寿,昌寿还想反驳,沈秋檀直接道:“再者,玉玺曾经确实在我爹手里,如今……”
昌寿紧张起来。
“在我手里。”
一言激起千层浪。
齐王夫妻与大长公主之间的嘴上官司可一直都是在说玉玺啊,混过场面的人再蠢也知道玉玺的厉害了。刚才齐王妃竟然说玉玺在她手里?
看昌寿大长公主那紧张的模样,这玉玺除了盖印、代表着名正言顺之外,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
昌寿确实很紧张:“交出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关于我爹?关于沈家?沈弘,沈晏清?还是关于山鬼?”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沈秋檀笑看着昌寿:“大长公主说是不是?”
“不可能,就算你真的得到玉玺也不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住嘴!”
沈秋檀又笑了:“我不仅知道,还要公之于众。”
昌寿咬着牙,匕首已经划破了萧旸的脖子却不自知。
“昌寿大长公主心有鸿鹄之志,手里也确实有文惠皇后的懿旨,但却不是太祖皇帝的意思。”沈秋檀冷然道,又与李琋交换一个眼色。
群臣抽气声再度响起,这种事情,谁还能忍得住。
“你住口!”虽是命令的字眼,但昌寿语气几近恳求。
沈秋檀和李琋可不管这些,转而由李琋道:“文惠皇后的懿旨是真的,但玉玺是偷的。”沈秋檀将一道明黄绢帛递给李琋,李琋接着道:“这才是真正的太祖皇帝留书。”
“快给我!”昌寿着急道,但李琋却将绢帛递了出去,让朝臣传阅:
“这是太祖皇帝的笔迹!”
“什么,太祖皇帝也觉得男女平起平坐没问题么?”
“是啊,男女平等、阴阳相继?这里这里:‘李氏后辈无论男女皆可继承皇位,唯独昌寿公主李慎不可’!”
这话音刚落,太极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
难怪,难怪昌寿大长公主费尽心思要找到玉玺!
若说文惠皇后的懿旨是昌寿大长公主的制胜法宝的话,那太祖皇帝的留书绢帛就将文惠皇后的懿旨打的一文不值了!
“你……你们!”昌寿语带愤愤,心中百感交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比起夺权失败,她更担心所有的努力都因为一纸诏书而推翻。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看死人的脸色?
她浑身颤抖起来……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忽然,有两人一前一后对她展开了攻击。
一个是脖子上已经有血痕的萧旸,一个是莲嬷嬷。
萧旸反剪了昌寿的双手,夺了她的匕首,而莲嬷嬷则拿起之前长寿杀李耀的刀,直接捅在了昌寿大长公主的胸前。
“莲儿……你你……”昌寿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窟窿,感受到鲜血正在一点点的流失,死亡的恐惧正一点点的将她吞噬。
她害怕了。
莲嬷嬷脸上带着笑,甚至还有些如释负重:“公主放心,莲儿会陪着公主,免得公主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说完,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