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渊凝眉,如此说来,若是先前那位何国舅还未走远的话,应该有两千人;此外另有隐在书院附近的还有一千人,加在一起便有三千人。
找一个孩子,出动这么多人马,可见对方对小殿下的重视,可那何国舅瞧着又不太聪明的样子,叫他统帅,又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了。
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当前寡不敌众的局面。
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这边,他自己加上一个老仆,四个家丁,再加上林全带的人,算一算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若是留下,必然双拳难敌四手,还好他让林全早早带人走了。
眼看天色已晚,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
…………
林全在等天完全黑透。
不提是否真正走远的那位何国舅,另外一千人,完全可以把书院围得水泄不通,现在也确实是这种局面。
多亏林全在淮南征战多年,及时嗅到一些蛛丝马迹,若不然贸贸然的往外跑,铁定闯入敌人的视线。
他带的人一个背着小酉,一个背着曹公公,曹公公老迈,原本不应该在跟着奔逃,可小酉除了他娘,如今身边最亲近的就是曹公公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松开曹公公的手。
而且小孩子总是会哭闹的,林全自己知道也没有哄孩子的本事,带上曹公公能及时哄住小酉。
他们趴在一处低矮的草丛里,草丛前方是一排树林,透过树木之间的间隙,恰好可以看到前方设伏的敌军,如今天黑,对方已经点起了火堆。
窸窸窣窣、时断时续的对话声随风传来:
“大哥,咱们就这样等着真的能行?”
“哼,不这样等着,难不成你还有旁的法子?”
“呵呵,这不是都听大哥的么?”
“知道听我的就好,咱跆后,若是不做成一笔大的,如何能出人头地?这一回正好是咱们的投名状。”
“大哥说的是!”
“去,排一排次序,前半夜和后半夜轮班守着。”
“啊?还用这么严密?”
“刚才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当然要严密,你没看那妇人进去就再没出来过么?铁定是里头有鬼。弄不好是那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泄露了目的,不过如此也好,里头的人若是围了,必然会急着往外跑,只要他们往外跑,自然会撞上咱们,即便不是在这里,也会是在书院外围的其他地方。”
“大哥真乃神人也,这都算得到。”
“去去去,少拍马屁,快去安排!”
……
林全听的并不完整,却也八九不离十,足见双方距离不算远。
天完全黑了,小酉缩在曹公公身边,没看到曹公公因为忍着咳嗽,憋得一张老脸难看极了。
“阿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娘?”
曹公公压低了声音:“只要小主人乖乖的,不要哭不要闹,咱们就能顺顺利利的找到娘娘。”
小酉点头,看上去期待又忐忑,却还是道:“好,都听阿翁的。”说完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肚皮:“可是,好饿。”
几个跟随的护卫听了,立即取出来点心给他,小酉倒是不挑,就着水囊就吃了起来。
他自小身子弱,沈秋檀虽然不很在意规矩,却叮嘱他吃饭务必细嚼慢咽,免得他吃快了,脾胃再受不了,长此以往,习惯已经养成,以至于即便在这种时刻,小小的孩子,吃糕喝水都带着一股子优雅。
看得身边几个护卫心中生赞。
林全倒是没关注小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细细听着那头的动静:
“老大,你快去歇着吧,这轮班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大哥你呀!”
“还不困。”
“大哥,若是咱们捉住齐王儿子,咱们是不是能封侯拜相了?”
“嗤,封侯拜相不敢说,但青云直上、金银财宝总归有的。你们也别着急,楚王已经去攻城了。如果太后和楚王赢了,咱们就把孩子给太后和楚王复命,帮助楚王斩草除根,若是齐王赢了,咱们就说把他儿子救了,一样能领赏。”
“若是,双方僵持,没有胜负呢?”
“你头蠢驴!你当着这是斗蛐蛐儿做耍呢?还僵持不下,来回斗个几十个几百个回合,好跟你消磨时间?这都是成王败寇生死攸关的大事儿,还跟你蹲茅坑似的吭哧半天?等你拉完,自己的女人都跟别人滚被窝儿了!你可别忘了,咱们出发的时候,楚王已经集结大军,只看齐王能不能守得住了。”
那小弟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只道:“我还没有个女人咧!”
“等逮到了齐王的儿子,还愁没有女人?我告诉你,警醒着点儿!无论咱们这里,还是京城里头,恐怕用不了天亮就能见分晓了。”
……
林全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个明白人儿,可明白人儿此刻也是敌人。
夜渐渐过半,鸟雀都已经安睡,人更是到了最疲倦的时候,他招呼左右,预备开始行动。
…………
京城,本是万家灯火的夜晚,如今却无人再敢点灯。
亮着的都是作战双方的火把。
即便在漫天的厮杀中,枪声仍旧极具辨识力,何况沈秋檀开抢以后还有秦朗的信号弹。
李琋回头辨别方向,立即派人去支援,暗道王恩恕果然内里也有布置,是想来个里外夹击、里应外合。
他当机立断,用上了枪炮。
墙塌了可以在建,但自己畏首畏尾、僵持不下,只会被对方耗死,人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