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茜吃了尹挚所做的三补粥,全身的寒意已经全部退了下去,但是嗓子眼却像卡了一个核桃,她可以发出一些“呵嗯”之声,但支离不成语。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虽然有些不便,但是避免了走火入魔修为全失。
许茜修满了三月,便出关去见师母,心里对许长泽思恋得紧,还没到居士小院,就发现门中仆役形色匆匆,见了她,神色更是惊慌。她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颤,等见到师母梁慧的时候,发现天音向波等人都没有侍立在侧,只有两个凡体丫头在端茶送水。
见到许茜来了,梁慧站起来,握住许茜的手,道:“有件事要给你说,你跟我来。”
许茜心中早有预感,但是真的看到许长泽的辞别信时,泪珠却终不免淌了下来。她想不到许长泽跟着自己是不快乐的,两人成为姐弟约莫两年,第二年又聚少离多,情分终于是淡了吗?
虽然许长泽只是说自己不喜欢在天栾城,但是如果她肯陪着他,他也不会心无所依。
他就这样走了,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还会不会回来呢?
想到这里,许茜心如刀割,她是真诚地爱着许长泽的,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至亲的人。一开始是他的外貌让她起了怜惜之心,后来是他可怜的遭遇让她心疼他,他又对她那样的依赖和信赖,猫猫狗狗相处久了也有感情,更何况是知冷知热的人呢。
“许茜,此事是我的照看不周,竟然让许长泽离家出走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你师兄们去找了,我也在溪洲悬赏一万灵石,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温柔如水的梁慧见许茜泪如雨下,不由得面带愧色,将许茜揽在怀中,任她伤心地痛哭。
过了一阵子,许茜洗了脸,整理了情绪,面色木然地提笔写道:“师娘,不要找他了。他既然走了,就走了吧。他走了就是不认我的。”
“许茜,他到底年纪小,不知事,你……”
“他虽年幼我几岁,但是心智谋略,连秦术也不如他。他没有我,也会生活得很好。是我太傻了。”许茜默默想着。
许茜的最大的心魔,就是被别人抛弃。接连失去父亲,母亲,以及未婚夫,早让她的内心筑起了一堵高墙,她好不容易才接纳了许长泽,此时又被证明是她的一厢情愿,从此她再也不会轻易地让别人进到自己的心里去了。她也不会去找许长泽,她害怕主动地去追寻,又招来悲伤的结局。
她当年得知田沐另娶他人,不是没有吵闹过。但是她连田沐的面都没见到,田家人只当她是个屁。
于是她懂了,人活着一辈子,姿态要好看。再说,你认真起来,你就输了。
许茜忍不住回想自己和许长泽相处的一幕幕,终日茶饭不思,最后秦术回来了,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多言语,只是柔情蜜意,比平常更多了几分体贴,他从福城带来了一座新的机关牛,每次和许茜练习招式,过了月余,许茜才渐渐恢复了精神。
“三十牛之力。”秦术看了许茜在机关牛上留下的掌印,不由得赞道,“娘子进步实在神速,三十牛之力已经是绝世高手的阶段了,你的凡俗功法已经登峰造极。”
许茜这一阵子都在练铁木不破,经过了百万次的练习,终于隐隐有了“出神入化”的感觉了。她练凡俗功法,也是为了排遣忧虑。至于修行,她已经到了中期,短期内是不可能有突破的。
她微微笑着点头。
虽然她不能开口说话,但是秦术对她的了解已经很深,两人举止投足之间的默契是惊人的,相处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娘子,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局势变幻,师尊想要带我去乾国历练,我实在不放心你,不如你随我一起去。”
一日,秦术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语。
去乾国?
许茜怔住了。
乾国在溪洲的西南边,据说也是一个彪悍尚武的国度,据说乾国的王室与溪洲阿列其有同一个祖先。她虽然没去过,却知道一路上要经过许多瘴气沼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你要去乾国?”许茜捂住秦术的前胸,在他怀中轻轻地写。
“娘子,这天下不太平。”秦术紧紧抱住她,“凡人如同蝼蚁,一旦山风来,我怕连累你。”
“怎么会?”许茜皱眉,继续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溪洲现在是个热锅,蚂蚁都在爬呢。”秦术冷笑道,“你等着吧,田术的婚礼,恐怕办不成。”
一提到田术,许茜不由得默然不语,秦术觉察到许茜的不悦,又笑道:“此乃是非之地,你我一走了之,岂不干净?”
良辰美景,都是伤心地,雕栏玉砌,怕是旧人无。
许茜默默打量着房间的一桌一椅,起身,走到许长泽的房中,痴痴地看了一阵子,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他,他正在试她给他的学子服,转身间,如芝兰玉树……
她多么希望他没有离开。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她本来就承受不起任何的离弃。
而且他还说他一直都不开心……
许茜不知道许长泽现在在哪里,她只想让他快乐啊!她是最失败的姐姐,她没有给他幸福,她早就从他的眸子中看到某种痛苦,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只要你幸福就好。希望你离开了我,比之前要快乐。你不要我了,我没有任何怨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默默地为你祝福,你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