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术咳嗽了几声,往外冒的火苗把他的脸熏得黑黑的,他走到村长面前,夺过她的火把,拽着行尸跳上旁屋瓦顶,高声道:“你们想杀的行尸现在已经被我制服,你们把全村人都召集过来,我亲自杀了他,让村长取出月石,好救你们。”
老婆婆虽然不悦他的行径,但是看在他武功高强的份上,又不知许茜已经和他分开,就低声让人去叫众村民。
许茜纵身跳上屋头,忍不住生气瞪他,拿出幽光纸开始写:“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它不是行尸。”秦术终于看了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它不是行尸,这个村长大有问题,许茜,你听我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许茜不由得不悦。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比一般人聪明些,是什么傩族后人,那又怎样,凭什么要让自己遵命?
“我是你的丈夫!你现在帮着假村长,拿不到钥匙,反而害了石爽!”
“看吧,你还是露出本性来了!你就是想要我听你的!我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我也是修仙之人!”许茜怒气勃发,一直以来,两人你侬我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吐露心声。两人也一直相互信任,而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
许茜眼中充满了悲伤。
她开始意识到和秦术的结合是多么仓促。
他总是这样,他虽然嘴上说不是,但是他还是从心里期待她做一个夫唱妇随的传统妻子。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最自负的溪州男儿。他本来应该是战场的将军,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重臣,而现在却因为她而颠沛流离,她欠他太多了,但是她不可能以他想要的方式偿还。
想到这里,许茜不由得心软稍许,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僵硬地写道:“你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你说,什么原因?”
秦术却闭口不言,他心里愠怒万分,他已经跟她说了它不是行尸,她却牵扯到他心中最忌讳之事,他冷了肠,若不是还有责任心,现在弃下一切不顾,倒看她如何收场才好!眼见来的人越来越多,火把星星点点,他站起来,朗声道:“现在人都到齐了,那么就由我把行尸指出来吧。”
众村民不由得议论纷纷,老婆婆强笑道:“公子,你可是在说笑,那行尸不就在你手中,又何须指出?”
“你害怕了?“秦术反唇相讥,声音变大,“它可不是行尸,你才是!”
满场哗然!
同站在屋顶的许茜也一脸错愕。这样大的事,他怎么不先对自己说?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总是对的,但是他会不会是因为自负,才做出这种判断呢?
她不由得眼神游移,心如火烤。为自己,也为秦术焦急。
“这位公子,玩笑开得太过,下场总是很凄惨的。”那老婆婆咬牙开口道,一双眯成细线的眼中有着不宜察觉的凶狠。
“大家看!”秦术朗声道,一边举起握在手中的铁链,“我辨认许久,才终于认出,它腿上的锁链是困魂锁链,这种锁链对行尸没有作用,却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失魂丧魄,表现得如同行尸一般。这被锁住的,不是行尸,而是你们老村长!而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真正的村长,而是一个尸魁,她害了村长,把她困住,自己装作村长,每夜咬人的就是这个尸魁!”
地下集会的众人登时大乱,吵吵嚷嚷,本来就是疑神疑鬼的一群人,此时连魂都吓得丢了,眼巴巴地看着屋顶上站着的蓬头垢面的“行尸”,在看看面前一派慈祥的老村长,怎么看,还是面前这个真啊!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老村长狠狠地跺着拐杖,连声高呼,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才扯着嗓子道,“你说那是困魂锁链,那就是困魂锁链?你有证据说那行尸不是行尸?不能回答,顷刻就拿你祭圣灵!”
这一触即发、危机万分的时刻,许茜却默默站在阴影处,如同置身事外。她此刻的茫然失措甚过所有人,秦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但是他万一为了找回面子,看错了困魂锁链呢?她想要相信他,但是她又心里感到不服输,他难道就这么厉害,每次都是他对?!
秦术也看到许茜默不作声的姿态,心中又冷又痛,面上不由得露出惨然之色:“我有证明之法!”
“哦?你怎么能证明?”老村长自认为胜券在握,
秦术抽紧了锁链,朗声道:“我现在就让老村长咬我一口,我若是中毒,便死了就是!没有中尸毒,你这假村长就束手就擒吧!”
说完他就挽起衣袖,把手臂伸到神智不清的“行尸”嘴边,那行尸一直安静是因为精疲力竭,此刻见了新鲜的血肉,立刻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咬掉了一大片肉!但是秦术却一声不哼,只用布稍微包扎。许茜见了,瞳孔不由得急缩,他竟然用这样惨烈的方法来证明!
“我并没有中尸毒,我能感觉到!”秦术大声道,“若有不信,只需静等半日,若是中了尸毒,半日虽不会毒发,但是獠牙会长出,眼瞳也会变红!”
“哼!这闹剧还要继续多久?你以为我们会等你半日?半日之后,你的党羽必然会来,到时候就是我村的灭亡之日吧!”老村长连连冷笑,“戏也看够了,你可以去死了!”
她的话刚落,村民就都盲然地欢呼起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村民立刻就跳上了瓦屋,秦术不由得紧锁眉头,他已经看出,他们虽然也中了尸毒,但是毒性并不深,而他们本身的武功却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