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不是因为你,玉娇也未必会回清溪村去。”
宋子桓摇了摇头,心里惶惶不安。
他想起,某一日她心事重重的。
然后突然问了他一句:“你们男子记仇吗?”
“我有一个哥哥,小时候对我很好的,可我曾冤枉了他,害他狠狠受罚。”
“现在他有了喜事,我想回去恭喜他,可我又不敢去。”
那时他在地上写着:“如果只是小时候对你好,那就不要回去了。”
然后她低垂着头,有些难受。
那一天,她果然没有回去,可她却来跟他说:“我长这么大,只做过一件错事,因为觉得对不起,良心总是不安。”
“如果弥补不了的话,那就让他恨着好了,这样我心里好能好受些。”
宋子桓从来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个哥哥,竟然是纪少瑜?
原来,纪少瑜跟他一样,都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了。
宋子桓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眼中悲戚更甚。
余长江拍着他的肩膀道:“小舅舅年长些,便不妨告诉你。”
“有时候你不信命,但这偏偏就是命。”
“你不想认,但却不得不认。”
宋子桓哽咽着,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玉娇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自责的宋子桓。
前世她从未想过会嫁给纪少瑜,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他呢?
可她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回府以后,宋子桓便病了。
他将探子从纪府撤回来,不再过问纪府的事。
赵玉娇知道,他是不想阻止纪少瑜做些什么?
可她也明白,纪少瑜不会再做什么了。
当年她陪在纪少瑜的身边,从未听他提过她的名字,也从未见过她的牌位。
想必纪少瑜忍过这段时间,便将什么都放在心里。
一个人压抑久了,性子越发阴狠,到是什么都放在心里算计。
赵玉娇突然想起,纪少瑜每每半夜醒来,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的唇瓣一张一翕,却也只是一张一翕。
目光定定地看着某一处,直到疲倦地再次闭上眼睛,压抑长叹。
她无聊时,曾偷偷地数过他掉落在床铺上的头发。
一开始觉得有趣,日子长了,看到下人将他的落发装满小罐子的时候,她才惊觉,他身体已经不好了。
她曾一直以为,不过是朝堂阴谋诡计太多,他算计太深,自损身体的缘故。
现在猛然回想,才知他竟然心如死灰的悲戚,并不想活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