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工厂的一台印刷机突发故障。也刚好到了月底,工厂要按例盘账。王一元便呆在工厂办公室等厂家派人来修理,顺便处理一些公司的杂事。
纸箱厂谢海峰老板来找王一元,他拿了几个纸样和不干胶标签过来询价。做纸箱是谢老板的主业,除此之外,但凡是他的客户有任何需求,只要有的赚,谢老板都会大言不惭的把生意先接过来,再找地方制作,他自己做二道贩子,今天拿过来的印刷品也是这样。王一元也是一样,两家工厂时有合作。
见着谢老板,王一元马上向他询问上次工商上门检查后的处理结果。谢老板说道,刚好我本来也要来找你说这事。我已经打探过了,这事完全是那个叫小谢的小伙子的责任,和你们没有关系,所以这事你们就算是过去了。
谢老板叹息的说道,小伙也姓谢,真是同门不幸啊,都刀架自己脖子上了,竟然还要来陷害老表你老兄。
王一元几个连忙对老谢表示感谢。不过你们以后要引起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会错的。老谢说道。
得了空闲,王一元和肖云华,王丽萍他们讲起了自己网上相亲的糗事。
肖云华听得哈哈大笑,说道,老王,这事只能怪你自己。王一元瞪眼望着肖云华。谁让你去找的上海小姑娘啊。肖云华笑道,老王,你这是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丽萍接过话头,揶揄道,上海小囡本地人都不够用的,你还想去抢。这下好了,天鹅没吃着,倒惹了一肚子怨气。
谢老板站在一旁,笑着说道,讲起来这个上海小姑娘,嫁人是有标准的。有个说法,一等女人嫁欧美,二等女人嫁日韩,三等女人嫁上海。可见上海男人也蛮可悲,只能娶个三等上海女人的。而我们这些外地男人就更可怜了,最终还是只能哪里来哪里去,娶外地老婆。
王丽萍笑着补充道,我也知道一句民间俗话,说的是,一流美女漂洋过海,二流美女北京上海。这旮沓里面的女人,当然是指全中国的。王一元你看看,你最多就只有咱们全国三流美女的分,就更不要去想着上海小囡了。
王一元连忙阻止,说道,不说了,我都被你们说懵了,再说下去我都只有打光棍的分了。
王丽萍说道,不过嘛,老王,我们还是很看好你的。我老家有一个表妹,今年高三,我去劝她明年大学考到上海来,到时我再给你们牵牵线?
肖云华“噗嗤”笑了,说道,王丽萍,你这是想当人贩子啊。你表妹,高三,和老王至少要相差十岁,这不是摧残祖国花朵嘛。
四个人都忍俊不禁大笑。王一元被吵闹得无可奈何,说道,去去去,该干啥干啥。他拿过纸和笔,开始给谢老板报价。
快到中午,肖云华领着一个戴眼镜穿工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肖云华介绍说是厂家的维修师傅,姓郑。郑师傅开口说道,老板,印刷机可能是控制箱电路板故障,我今天没有带多余的过来,可能得先把机器上的拆下来拿回去,明天再过来换上。
这位师傅一开口,王一元特别注意到了这位师傅的口音,一下子就判断他是湖南人,拿的发音,n和l不分,乍听上去还有一股老家娄底新化的味道。他于是问道,郑师傅是湖南哪里人?郑师傅没想其他,顺口答道,湖南新化。
王一元笑了,亚恩家噶,还真碰到老乡了。
王一元上大学是在老家的娄底师专,这个学校同学最多的还是来自娄底本地区,其中就包括了其下辖的新化县,王一元所读书的班级就有好几个新化的同学。俗话说,湘言十里不同音,王一元自然对新化的方言有深刻印象。亚恩家噶,就是新化人最典型最富有地方特色的口头语之一。
老乡见老乡,王一元很高兴。等完了事,他叫了肖云华,三个人去吴泾镇上找地方喝酒。
操,真是老乡。郑师傅也直爽。老乡在这边不少,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
郑师傅大名郑奇志,原来在湖南邵阳市的一家印刷机械厂搞技术,后来工厂不景气,自谋出路。恰好当时他们工厂里有一些上海留下来的知青要返城,于是便跟随他们来到了上海。他中间换过几家单位,几经辗转来到现在的单位做售后服务。
老乡不少?我也不知道你啊。王一元一听大感吃惊。他在上海都快两年了,湖南人倒碰到很多,但要说真正的双峰老乡,或者是娄底老乡,还真没有。王一元也动过去寻找老乡的想法,但因为来上海后一直忙忙碌碌,接触的圈子也小,就一直也没有结果,但他仿佛觉得有在上海的老乡可能不多的错觉。
郑奇志这回倒奇怪了,说道,操,你真不知道?在这上海,绝大部分的打字复印店,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我们新化人开的。
王一元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没作声,就看着郑奇志往下说。郑奇志喝了一口白酒,又是一声,操。
肖云华忍不住插话,老郑,你先别操了。先说说你们湖南老乡。要操等你回去再操。
郑奇志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把又一个“操”字咽下去,才缓缓说道,这样,在上海你随便走进一家打字复印店,基本上都可以用老家话直接交流的。如果没有,你算我输。他继续说道,还有,在上海做印刷机器维护和维修的,甚至做二手印刷机和设备的,也有我们很多湖南人,我们公司就有好几个的。他接着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几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