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宋嘴炮,郭常胜的脸色直接成黑云压城了,连含在嘴里的茶水也不再美滋滋。
“怎么到哪都有这瘟神,是不是劳资掘过他们家的祖坟,连着坏我财路!”
郭常胜义愤填膺的道:“半年前的那些事,害得我们损失惨重,我没找他清算呢,这就又找上门了!”
一说到半年前的那些事,郭启荣也是心有余悸。
首先要说的事,就是他们操纵邢林科,造谣污蔑宋澈未果,反被宋澈以一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打得丢盔卸甲、片甲不留,遭到了全国群众、媒体到有关部门的连续问责和谴责!
甚至连其他郭溪系的成员也迁怒埋怨他们父子,坑蒙骗病人就行了,没事干嘛坑到那个瘟神的头上,害得大家都被拖进了坑里。
这一下,本就声名狼藉的郭溪系医疗王国,更是千疮百孔、雪上加霜,营业额也是一落千丈,到现在还没回过气。
其次要说的事……就更扎心了!
半年多前,宋澈在京城卫生局通报会上,用开足马力的嘴炮一通狂轰滥炸,炸出来的那一口口深坑,坑进去的不止是白夜生、高伟,还有他们郭溪系医疗!
刚在“邢林科事件”中吃足了苦头,郭常胜父子都准备偃旗息鼓老实一阵子了,谁想到,宋澈为了摆脱舆论危机,居然将白夜生和高伟从事的那些黑恶勾全给抖了出来!
炮口看似没有直接瞄着郭溪人,但却结结实实的殃及到了!
竞标行贿、问题疫苗、违规医疗……这一系列的罪责背后,一个很重要的当事方,就是他们郭溪系!
竞标行贿是他们郭溪人。
生产问题疫苗的也是他们郭溪人。
违规医疗害死人的,还是他们郭溪人!
哪怕郭溪人躺在千里之外的家中,这口巨锅,郭溪人不背谁背?
难道还让领导来背吗?
领导填坑都来不及呢!
这种情况下,郭溪人就得有自我牺牲的精神,粉身碎骨也得扛起来,立正挨打,承受从社会舆论到有关部门的猛烈炮轰!
结果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续的噩耗重创,作为郭溪系的顶梁柱,普世集团首当其冲。
若不是有几桩一本万利的生意撑着,这一会郭常胜父子就真得改行卖鸡汤去了!
但漏雨的屋顶还没修缮好,猛然间又是一记雷电当头劈了进来!
“爸,现在这个瘟神也没了从前的声望地位,要不我们狠狠心……”郭启荣做了个劈手的动作。
郭常纲的眼中也闪现出凛然杀机,但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他又回去当一个小医生了,但人脉关系还在,如果他真出了事,从东江省到上头,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说了,我们是做医疗的,可不能害人,如果真要斗,那就各凭真本事呗。”
郭启荣不由咂嘴,心想人家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自家还在这方面跟人家硬刚,不是嫌头太铁了嘛。
“但要是由着他继续插手,我们这笔生意又得黄了,没准火还会烧到咱们头上去。”
“你真当他是无所不能的医圣了?”
郭常纲反倒显得不以为然了,又端起茶杯狠狠一口喝干,道:“既然道高了一尺,那魔也得高一丈了……当然了,咱们不是魔,是要代表佛主菩萨去救人的,现在,易东升就在水深火热里等着我们去搭救呢。”
“去,知会我们的那些白衣天使,让他们准备下一步行动。”
“爸,说了半天,您还没跟我说到底要怎么捞易东升呢。”
“很简单。”郭常胜和蔼可亲的微笑道:“让他死一回。”
……
临近夜深,一辆省厅牌照的警车缓缓停在了省附一医的大门口。
“真的不一起吃个饭?”
俞红鲤望着副驾的宋澈,“毕竟今天麻烦了你这么多。怎么也得有点表示的。”
“公款消费我是没问题,但警察同志请吃的饭,还需要慎重一些。”
宋澈半开玩笑道,“行了,下次吧,今天还有一堆病历要整理,明天也还有两台手术。”
俞红鲤道:“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医生了,我指的是循规蹈矩。”
“这年头做什么不得循规蹈矩呢。”宋澈感慨道,蓦然又想起了林文东的那句话。
又有几个医生不是戴着镣铐在治病救人呢。
但是,宋澈不认可也不会接纳这个观点。
“不过,我还是会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改变一下这个大环境。”宋澈正色道。
“想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社会的既定规则,太难了。”俞红鲤道:“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像半年前那样,一个人孤军奋战,代价太大了。”
这时,宋澈清晰看到了从俞红鲤眼中流露出的关切,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扬起笑脸:“放心吧,我会学得更聪明点,争取下一次,能游刃有余的坑更多的boss。”
俞红鲤噗嗤一声笑了,那一刻的顾盼嫣然,在黑夜的衬托下,仿佛如水的月华。
恍惚间,宋澈依稀看到了校园时代,初见俞红鲤的那一瞬。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但宋澈还是及时的收敛了心神,挥手道别。
当他拉开门刚下车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宋澈?”
宋澈一扭头,赫然看到徐乔恩那婀娜高挑的身姿正迎面从门口走来。
“真是你,你怎么坐警车来了。”
徐乔恩走了过来,同时刻意的垂下目光,试图看清坐在警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