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牛人开始烧毁葫芦嘴水坝,到大湾峡浊浪排空,苏弘都在高空全程看到了。在地球世界里有着水火无情这样的古话,就是在提醒后来人要千万提防,因为水火的力量太过巨大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每个人都知道风口浪尖是形容处境危急,但浪尖还容易理解,无非是讲行舟于浪尖,倾覆在即之意,但风口却少有人知其本意,风口之处遇火则不可收拾也。
苏弘幼年跟随半痴老道浪迹天涯,每次听他讲风水之说变笑不可支,知道老家伙又开始糊弄人了,但等到老道死去而他自己思想逐渐成熟后,每每想起老道生前所讲便有了新的理解了。古人畏惧天威自然之力,每修建宅院必请懂风水的人来帮其选址,这些风水先生所做就是辨风观水助主人家规避水火灾事。说穿了这些风水异人其实都是危机意识比较强烈的人,加上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逻辑能力,从周围地形和气流的流通情况来判断,某位置的水火灾害概率并非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大湾峡谷口高地所发生的事情,提醒了苏弘水火的恐怖力量和危险性,假如囚牛人的军队里有一个精通风水的人存在,应该能够发现在葫芦谷洪水到了时,大湾峡谷口高地会成为一个死地。虽然,此事件的预测涉及到葫芦谷水量的计算和泄水落差的动能评估,但一个出色的风水师却是可以靠直觉就能够发现大湾峡谷口高地危险地,虽然和囚牛人处以敌对关系,但囚牛人所遭遇到的巨大打击,同样也给苏弘提了一个醒,在借助于大自然之力时,任何一个小的错误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葫芦谷大水漫过大湾峡谷口高地时,囚牛人的大首领、大英雄——粟忌,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囚牛人的前锋部队是粟忌最要好的朋友,囚牛人的无敌猛士纳霸,而前去支援纳霸的则是粟忌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亲生弟弟粟厉。
现在,粟忌最好的朋友和唯一的弟弟,就在他的眼前被自己召唤来的水魔吞噬了,跟随他们消失的还有近数万的囚牛人精锐战士,粟忌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有一种明悟,自己陷入到了歌黎的圈套了,这一切都是阴谋,但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大祭司歌黎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虽然此次对域外人类的进攻遭到了以大祭司为首的保守派反对,但这根本就不足以让大祭司歌黎如此来对付自己,此前他曾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囚牛人内部正在被某种势力渗透,在他准备着手调查前就发生了战争祭祀被人类劫持这件事,暴怒的粟忌选择了立即对域外人类的报复战争,而直到葫芦谷大水覆灭了他的囚牛军团和弟弟粟厉的步兵军团后,粟忌这才注意到了格蕾丝劫持事件的种种反常之处,而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如果被串联起来……
域外人类出现的太突然,而且他们劫持格蕾丝所的目的至今无人知道,搜索人类住处发现的地图太容易,反倒像是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们故意留下来给他们看地,大祭司的表现也很奇怪,从开始的极力反对到后来的积极配合转变太快,现在想来也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
最重要的是,大湾峡水攻计划是战争祭祀清姬私下对粟忌提出地,葫芦谷位置的信息也是清姬这个妖媚的女人提供给粟忌地,一个久居双角城的祭祀殿普通祭祀,一个此前从未离开过双角城的女祭司,突然被大祭司歌黎授命成为三大祭祀之一的战争祭祀,还在随军出征后提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斗方式,这件事情在水漫大湾峡谷口高地后想来是阴谋气息浓郁,但让粟忌懊恼的是当时自己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而对此竟然视若不见这次才成了眼下这痛彻心扉的惨剧……
战争祭祀清姬显然只是一个可怜的替死鬼,即便是这个妖媚的女人知道点什么,现在也随着囚牛军团的覆灭随水而去,变成了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此前粟忌就反反复复的询问过清姬,在葫芦谷大水到达时,起阻水入大湾峡的谷口高地是否安全,曾经不止一次想把纳霸的囚牛军团撤回到主力军团隐藏的山林里来,但都被清姬劝阻了,这个可怜可恨的女人再三保证谷口高地绝对安全。
而且,如果囚牛军团撤离谷口高地,那么就是在诱使人类军团前出大湾峡占领谷口高地,如此便会让人类有大量战斗人员幸存下来,从而让大湾峡水攻计划的后续计划受到影响,这样的影响是需要囚牛部族的战士们用生命来补救地。
大湾峡里的滔滔洪水一直流淌了一整天,粟忌也痛苦不安的苦思冥想了一整天,此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人类可能是无辜地,双角城里所发生的战争祭祀劫持事件,很可能根本就跟人类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已经蒙受了巨大损失的囚牛部族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现实的,粟忌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野心勃勃的大祭司制造出来地,如果就这么返回双角城,粟忌相信歌黎会很乐意,然后召开部族长老团会议,罢免自己的大首领职位,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地下囚室里孤老一生.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成功夺取了部族军队力量的大祭司追责到底,耻辱的背负起指挥失误致使十万部族精锐军团全军覆没的责任,最终从囚牛部族里最伟大的英雄变成一个罪孽深重的囚犯,在某个寒冷的清晨被当着双角城族众的面处死,而造成十万部族精锐军团全军覆没的真正凶手,则在双角城祭祀殿或者圣角宫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