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色的眼睛仿佛来自幽冥地狱,冥神的凝神足以让人肝胆俱裂,发自内心的恐惧,强大的灵能萦绕,黑色的发无风自动地扬起,强大的气场压抑到了极点。
但是!
我看到这样的神荼,感觉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血脉喷张,激动到颤抖。
神荼就是神荼。
他是神荼。
不需要别的形容词。
惊鸿一瞥,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正常。
“呵,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我讲着一口中文,对上萨拉愤怒又茫然的表情,心里冷笑。
我管你听得懂听不懂。
下一秒想想不对,她怎么能听不懂,她不是很皮么?大咧咧地竖起中指,用英文直勾勾地翻译过来,口气嚣张,“你老子还是你老子!”
怕她不能感受到我的语气,我还特地叫了一些语气词,萨拉那张精致的脸气得都不精致了。
我张了张手指,佛珠听话地出现在了手腕上,刚刚被压制住,似乎连它都有些不甘心,灵能波动得厉害,下一秒就要飞出去一样,这回轮到我笑了,“安岩呢?”
神荼虽然暴走,但是这家伙一向连暴走的力量都能运用得炉火纯青,而且刚刚那一瞥,想来他已经看破了幻境,不需要太担心。大猫发飙起来,怕是神秘屋都给她整个拆了!
就是不知道安岩怎么样,如果安岩和他在一起,没道理刚刚没看见他啊?
萨拉完全听不见我的问话,揪着头发不敢置信,“怎么会,你怎么回得来?”她痛苦地捂住胸口,“你们怎么回得来?”
因为神荼从来不是我的弱点,真的想要伤害我,其实方法多的是,可惜她偏偏挑了一个我习以为常的伤害方式。
神荼是我追随的目标,我是努力想要攀登的高峰。
“你的记忆明明告诉我你最害怕被抛弃,为什么!?”她大声地问我。
我皱了眉头,偷看了我的记忆,真是叫人恶心。懒得和她废话,佛珠甩出去,她惊叫了一声,被金光劈成了两边,化为一团烟雾,“轰”地一下消散如烟。
佛珠乖顺地回到手中,依旧精力充沛。
我把佛珠套在身上,认真地得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这个自然不是她的本体,就算因为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了而伤心,想来也不会伤心成别人打上来也完全不闪躲的状态吧?
我点了点脚尖,灵能把地下嵌着的东西也照得一清二楚。
地面上,一个圆圆的盘子慢慢显出了形状,上面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和标点。
费斯托斯圆盘,来历、含义、用途完全是个谜,至今没有任何学者可以解释圆盘图案上的意义。
当年因为费斯托斯圆盘,考古界动荡不安,最后以文物易碎,不适合移动,由希腊政府保管,但是“希望之星”这种,恨不得让当局者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的东西,都能被萨拉拿到,那么这个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了。
我只是纠结要不要把它抠下来。
算了,这么个死沉的东西,拿着也应该挺累的,我向下注了一些灵能,作为记号。
拍拍手,站了起来。
还不知道安岩怎么样,不过他应该没事,不然萨拉早就把他也拿出来刺激我了。
安岩在我心里的地位不比神荼低,想想小红帽哪天也冷酷地完完全全只记得神荼不记得我,我怕是更要伤心个半死。
两年前的我恐怕撑不过这一关,哪怕这样明显的挑拨离间,我都会忍不住心痛,甚至质疑自己。
不过,幸好,哪怕不能和神荼做恋人,起码同伴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而且,他向来高冷,内心温柔,安岩就更别说了,小天使一枚,这样的人都不值得信任的话,那么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而事实上,安岩确实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没有被迷惑的人,在我们被蛊惑的时候,他浑然不知,只是拿着照明棒头疼地看着蜘蛛网一样的走廊,崩溃地大喊:“迷宫么!?”
这里确实是个迷宫,困住鬼魂,也会让心中不坚的人迷失自我,成为她的俘虏,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这座孤寂的鬼屋之中。
我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接着一愣,现在已经是长头发了,但是无所谓地把短发搞乱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只好一边耐着性子理,一边吐槽。
要不还是把头发剪了吧?打理起来好麻烦啊!
话说这里也真是大得离谱了吧?为什么还没有走完?差不多也有两个多小时了吧?
“咔”一点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鬼屋里被一重重放大。
诶?我踩到什么东西了么?
害怕得静静站着,没敢动,但是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耳边似乎有点模模糊糊的声音,大概是耳鸣。
我眼睛一亮,那个身影不是小红帽么?
“安岩?”
“安岩?”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语调。
我可不知道旁边还多了个人啊!
我撑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慢慢偏过头,对上了一张脸。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一股凉意直直地窜上我的心头,眼睛都不敢眨,只是死死地看向她。
一模一样的神情,一点迷茫,九分惊恐,我听见她发颤的声音,“你是谁?”
我?
我是谁?
我是谁?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无力地倒退了半步,我是谁?我是谁?
不记得